第(1/3)页 距离横林镇一里地,有太监新设的非法钞关。 办公条件非常简陋,两边临时搭些茅草屋,便是办理过税的吏房。河面拉起一根绳子,阻拦江上船只通行,交税之后才能准许通过。 黎明时分,乌漆嘛黑。 钞关两边,停满了来往船只,都在等着天亮之后交税过关。 太监设置私卡,不但增加了商贾的税收成本,同时还大大提升时间成本。以前通行无阻的江面,现在得慢慢排队,而且夜晚还不上班。 张铁牛站在舱外,遥望前方关卡,心虚道:“等天亮了,太监发现两位哥哥的头颅不见,会不会派人在这里拦卡搜检?” “你怕什么?我火烧县衙都不怕,”赵瀚好笑道,“大不了下船厮杀一通,将钞关吏房全给他烧了,把银钱全部倾撒出来让人去捡。” 杀人放火,如同儿戏。 张铁牛低声嘀咕:“还读圣贤书呢,你才是一个杀坯。” 等待许久,终于天亮,钞关开始工作。 大约排队半个时辰,税吏登船搜检,瞥了一眼迎风招子,问道:“费家的客船?” 赵瀚拱手说:“鹅湖费氏家仆,奉少夫人之命,给九江娘家送一些年货。” “年货也是货,得按货船交税。”税吏刁难道。 赵瀚连忙说:“自家造的连四纸,送给亲戚一些罢了。官爷,朝廷有规定,笔墨纸砚都可以免过税。” “那就交坐舱税。”税吏笑道。 “还劳官爷高抬贵手。”赵瀚递过去一串铜钱,都是崇祯元年南京工部铸造的,仅次于崇祯元年北京铸造——嘉靖中期的铸钱最优,现在已经很少流通了,原因是劣币驱逐良币。 崇祯四年的铸钱就不行,全部改由太监负责,重量和用料都变得更差。 税吏掂了掂重量,心中已有估算,约值五钱银子,顿时笑道:“走吧。” “不给税票吗?”赵瀚问道。 “你还想要税票?”税吏把手一摊,嘲讽说,“可以,得加钱。” 赵瀚连忙赔笑:“我就问问,官爷走好。” 太监私设的钞关,有个锤子税票。 招募的税吏也不正规,都懒得进舱查看货物。征多征少,全凭税吏的一张嘴,不给足贿赂就往死里坑! 赵瀚回舱笑道:“这税可收得真便利。” 庞春来说:“私卡便是如此,我在辽东时见多了。” 张铁牛躺在榻上打哈欠:“小相公,都快过年了,咱们要往哪走?” 赵瀚回答道:“先去弋阳县,找个大夫治伤。” “那厮的脑袋被打破,身上到处皮开肉绽,还有好几处淤伤,怕是要活不成了。”张铁牛闭眼开始打盹儿。 中午时分,抵达弋阳。 客船在葛溪水驿靠岸,赵瀚亲自去城里请来大夫。 大夫被吓了一跳,咋舌道:“这可伤得不轻。” 赵瀚说道:“你只管治,死活不论。” 大夫把赵瀚包裹的布片拆下,涂抹金疮药重新包扎,折腾一番拿钱走人。 一路坐船,过贵溪、安仁、余干,驶入鄱阳湖转赣江。 如果前往瑞金,其实可以走近道,直接从信江转抚河往南。但水道网络实在太复杂,费家的船工搞不清楚,只能绕远路顺着赣江走,这样还能避免遇到水匪。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