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要说贼也讲规矩,八成能招人笑。 但九流旁门流传至今的算下来有哪个能比“盗门”更长久? 哪怕是教化苍生的三教之流掰掰手指存世也不过千百年的光阴岁月,可贼呢? 打从有人的那天起就有贼了。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要知道旧时天底下的无本买卖大多可都被归为“盗门”一类。大到那横行一方的绺子响马、江湖大寇,小到偷鸡摸狗的蟊贼,再有什么走飞檐的夜猫子,挖坟掘墓的倒斗摸金,都在此列。 有句老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放在这里倒不如说有人的地方就有贼,似那足下之影,相对相生,不可分割。 到底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行当,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却引以为豪,有人传,那自然就有规矩。 贼,也不例外。 何为规矩? 盗亦有道。 …… 辛巳年,蛇年,岁末。 北边某座偏远小城的火车站里,顾朝云提了提深色毛衣的高领,奈何紧了又紧偏偏冷风还能顺着缝溜进来,冻得人缩脖跺脚,不停哆嗦。 好在他提前还备了件军大衣,等裹严实了才觉得好受不少,然后挑了个位置坐下,老神在在的打起了瞌睡。 只是这手一直就没露。 有人说“贼”可分三流,万变不离个“巧”字,眼巧、手巧、心巧。 入行先练眼力,打猎先圈羊,挑的好了猎物自然就肥,挑不好那就只能白费力气喝西北风。 眼力再次点儿的,摸了同行或是盯了便衣,丢脸就算了,牢狱之灾铁定跑不了。 故而这一行也多有讲究,想当贼,你得先有对灵透精明的招子。 再说手巧,人的双手因各行各业不同十指也多有僵拙,练的自然是个技术活,灵活多变,只求暗手,绝不能搁明面上来,讲究的就是个神出鬼没且绝不拖泥带水,四个字,干净利落。 至于最后的心巧,那就不一般了,能成气候,啸聚一方,可做贼首。 想想也能明白,一个人再能耐终究不过是单打独斗,人力终有穷尽,指不定哪天一个不慎,栽了跟头,哪能比得了一群手下弟兄帮衬。 如何帮衬? 有人眼力高,有人手段巧,各有长短,这些人若是单打独斗可难出头,但要聚在一起就另当别论了,这叫聚势。 除此之外,早些年还有个不入流,那就是“窃”。说白了就是不通规矩的货色,翻门撬锁,也不挑食儿,像是饿极的耗子,逮啥偷啥,如此便有个七盗八窃九娼妓的说法。 但如今这年头,盗、窃可不分家。 顾朝云打了个哈欠,绒领帽檐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轻抬,已悄无声息的从左到右瞟了眼候车室里进进出出的人。 两个挨一块儿的袖筒再一退,这滑出来的两只手竟细腻似油膏白玉,柔若无骨,纤长秀气的指节嫩如春葱,一看就知道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