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一阵闷热的风吹过小院,引来几声短促而尖锐的蝉鸣。 小院边角的杂草左右摇晃,草叶嫩绿,草尖焦黄,焦急地摆动着,似乎在伸着手劝架: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院子中间,吕布一只大手伸出,直接将邢道荣的手按回了他的胸口。 按理说,打了这么多年的架,如吕布这般高手都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条件反射,防住对手一招后,会下意识地按照最优解,攻向敌人的破绽。 可这次条件反射也没射出来,只因今天的情况把他也整不会了。 吕布对面,邢道荣的拳头被按在胸口,根本不像是出拳,反而像是捏起小拳拳撒娇的样子…… 他也一脸懵逼,随即也感受到了不对劲,面上涨红无比,暴喝一声:“开!!” 天地间风云变色,邢道荣的气势再次爆发,双脚扎根在大地上,源源不断的浑厚力量向上渡去,由腿带腰,由腰带背,节节而上! 脊背若大龙,筋肉如山岭,气血如渊海般汹涌,天地雷鸣隆隆炸响,似乎这天再遮不住他的眼,这地再埋不了他的心,这漫天神佛都要烟消云散…… 在邢道荣这开天一拳之下,吕布竟然……一动也没动。 又一阵微风拂过,吹动几人的发丝。 院角的小草摇的更加焦急,似乎在劝这两人赶紧收手。 吕布眨了眨眼,又往前推了推,推的邢壮士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躺在地上。 ??? 就这? 不仅是吕布懵逼了,就连老太监也懵逼了,甚至邢道荣本人也懵逼了。 唯有李乾捂着脸,幽幽叹了口气。 “邢兄弟,你……” 吕布急忙上前扶稳邢道荣,面上是十二分的不解:“你这几日可是身子不舒服?状态不好?”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太大,让吕布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 邢道荣本来脸都红的和猴屁股似的,闻言当即面色一肃,脸上带着几分为难。 “不瞒吕兄,我……” “怎么了?”吕布关切地望着他。 李乾见邢道荣吭哧吭哧地编不出来,急忙开口替他解围道:“邢壮士定然是曾遭人暗算过,堵塞了经脉,淤滞了气血,导致如今一身功夫,发挥不出一成来!” “对,就是淤滞了气血!” 邢道荣面色沉凝,虎目中似乎又浮现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战:“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 三人也安静下来,听他讲述。 就连李乾也不得不感叹,邢道荣手上功夫可能不太好,但嘴上功夫定然称得上一流。 要是以后混不到饭吃了,可以去酒楼茶馆说书。 他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是增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恰到好处愁,声线沉闷中带着一丝沙哑,腔调抑扬顿挫,富有张力,漫不经心间就说出了曾经那个尸山血海般的场景。 “……那几个贼人不敌,急忙纷纷退走,吾正要追,可突然脚步就是一跄。” 他幽幽一叹,轻轻摇着头:“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们的刀上,有毒。” 吕布跟着听的一会儿紧皱眉头,一会儿屏住呼吸,一会儿咬牙切齿,到最后更是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真是无耻贼人!行次下作手段!当杀!” 接着他又快速上前,把邢道荣拉过来:“邢兄弟,你中的是何毒,可有解药?” “堂堂大丈夫,一身功夫怎能这么窝囊地就让人暗算没了!” “这……”邢道荣语塞。 “这肯定是没有的!” 李乾心中无语,继续帮他解释道:“贼人使的这种世间奇毒,我也听说过,毒效千变万化,不宥于一种,就算海里的蛟龙中了毒,也只有乖乖引颈受戮一条路可走。” “不错。”邢道荣点点头,面色再次沉重起来:“此后数年,吾遍寻世间良医,有许多人见识不如这位老爷广博,连这毒药都认不出,更遑论解毒了!” 吕布闻言更是焦急:“大好男儿,怎能被这阴损招数毁了?” “我自问还是懂些医术的,这就帮你把把脉,看看能不能解毒。” “你……” 邢道荣老脸一慌,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手:“你不要过来啊……” “怎么能病忌讳医呢?” 吕布拿捏他比拿捏小鸡崽子还轻松,不由分说地便直接把他的手捉过来了。 李乾也傻眼了,吕布要是真懂点啥,那岂不是一摸就露馅了? 只是无论再怎么挣扎,吕布的大手却始终如铁钳一般,锁在他手腕上,闭目静静地感受着他的脉象。 “奉先他真懂医术?”李乾小声地问一旁老太监。 只见老太监嘿嘿一笑,捏了三个手指,随后又缩着脖子‘喵’了一声。 看得李乾一头雾水,忍不住黑着脸道:“说人话。” “哦。” 老太监委委屈屈地道:“他就是个三脚猫功夫。” 只不过人话一出,赢来了吕布的怒视。 “老爷,我已经把出了邢兄弟的脉象,而且也已经知道怎么治了!”吕布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三脚猫,急忙来向李乾邀功。 李乾半信半疑地望着他:“那你说说,要怎么治?” 要是真有能把邢道荣治成高手的方子,他自己说不定也能试试。 邢道荣也大感意外地望着吕布,老太监只是一个劲儿地偷笑。 “很简单!” 吕布拍着胸脯道:“邢兄弟气血瘀滞,毒药已经深入了膏肓,世间任何草药,也已无力回天了。” 邢道荣听得大脸儿煞白,这就无力回天了? “然而我还有一味良药!” 吕布满怀自信地道:“那就是加强锤炼打磨,令自身气血更加强大,一举冲开这所谓的药力,重回巅峰!” “哦……” 李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听这个法子就不像是什么好方法,他决定还是先看看邢道荣的疗效如何。 老太监则满是怀疑地望着吕布:“就你这个庸医,你别把人治坏了!” “肯定坏不了!” 吕布差点被他绕进去,回过神来才怒视着老太监:“不是坏不了,是肯定能治好!” 他快步来到邢道荣身边,拉起他就往小院中间走:“邢兄弟,不用管那老狗,你听我的,保准错不了?” 邢道荣一个三尺大汉,现在一听要给自己治病,还有几分紧张:“怎么治?” 有病治病,没病怎么要是治出病来怎么办? 吕布对着他,温和一笑,似乎生怕把病人吓跑了一般:“自然是与我对练!” 邢道荣一听,脸都绿了。 从方才练的那两招就能感受出来,两人的实力,还是有那么亿点点差距的。 那能叫对练吗?那就是单方面的挨揍! 吕布却在那侃侃而谈,说的还颇有道理:“你想想,只有令气血活泛起来,才能不断增长!” “你再与我对练,捶打经脉,疏通淤堵,长此以往,你的实力想不回复也难啊!” 李乾也傻傻地望着吕布,这踏马就是你的疗法? 幸亏刚才没一时冲动,说自己也要练,要不然现在估计就骑虎难下了。 “我……这个……”邢道荣转身就想走,但他如何能逃得过吕布的魔爪? 还没走出半步就被拉回去了。 “邢兄弟,良药苦口,老兄我得罪了,你多担待!” 吕布帮他摆开了架势,又准备和他比划比划。 李乾已经被他的骚操作整麻了,见他要赶鸭子上架,急忙道:“奉先,你可要注意分寸!” 吕布帮他纠正道:“老爷,是注意药力,我现在不是武功教头,就是个郎中。” “既然邢兄弟只剩了不到一成功力,那我就用两成药力来帮他治吧!” 邢道荣都快哭了:“为什么你不用一成?” “刚开始治疗,自然要下猛药,帮你打开病灶!” 吕大夫望着眼前的病人,苦口婆心地劝道:“还是你先动手,我观察你的病情哪里最严重,再帮你医治。” “我……” 邢道荣欲哭无泪,眼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咬咬牙,一拳就朝着吕布怼了过去。 怎料吕布似乎早就看破了他的招数,步伐轻盈地躲了过去,随后便一拳怼在邢道荣的腰眼,把他捶的小脸儿红里透白、白里透黑、黑里透紫,紫中发绿,绿里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蔫儿黄…… 正如院角那几颗摆着手,不断劝架的小草。 对于这么残忍的治疗场面,李乾不忍直视,于是他就侧着眼看两人的诊治。 如吕大夫这种郎中,是定然不会受到医患关系困扰的,所以他想怎么治,就怎么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