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拷问-《西周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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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乱中,她与鄂姞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内侍贾的眼睛。他心如铁石,半点不为所动:“大王有话,夷己本为王后的媵妹,自该生死相随。至于公主,自有其无量前程,不可为这般卑贱的生母所累。娘娘好好去了,自有死后哀荣!”

    “哈哈哈------”夷己忽然仰天大笑,笑到脖子上青筋暴起,笑到发髻散乱,形同疯妇。她的声音悲怆凄凉,发出生命最后的质问:“凭什么?从小,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嫁人后是母仪天下的王后;我与她共一父,却如同侍婢一般,不能称呼生父,只能称大人。等到嫁人了,我依旧是她的侍婢,一辈子都摆不脱这卑贱的身份!我母亲为番子殉葬,我为嫡姐殉葬,为什么?就因为她母亲是井姬,我母亲是夷奴吗?我不服,不服------”

    她忽然冲上来打翻了酒爵,鸠酒洒出,地上冒起一股白烟。内侍贾怒起:“夷己身为废妃,竟敢抗旨不肯为王后殉葬?来人,把这一壶都给她灌下去,敬酒不吃吃罚酒------”

    内侍贾话音刚落,马上便有七八条胳膊伸过来将夷己死死摁住,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一个冷宫弃妇,竟敢打翻大王御赐的鸠酒,哼哼------”内侍贾冷笑着,手里拿着装鸠酒的扁平铜壶,一步步走近。夷己睁着通红的双眼,拼命地摇头:“不,我不要------求求你们,别------”

    内侍贾一打眼色,一名小内侍捏住了夷己的鼻子,她硬撑了半分钟的时间不肯张嘴呼吸,憋得满脸通红,终于还是破了功。趁这时机,内侍贾马上将细长的壶嘴塞进她嘴里,生生将一壶鸠酒都灌了进去。

    事已毕,内侍们将夷己重重掼在地上。一下子喝入这么大量的鸠酒,毒性发作得很快。马上,夷己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地翻滚,鼻孔与嘴角淌出泛黑的血,样子十分骇人------不过半炷香功夫,她再也滚不动了,只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喃喃道:“伯姬,我的女儿,你要为娘报------仇啊------”

    她说这最后一句话时艰难地抬了抬头,从眼角处淌出黑血,如同地狱爬出来的女鬼。在场所有人都汗毛倒竖,惊悚不已。

    “来人哪!”内侍贾抖抖衣袖:“把夷己抬出去,装入棺柩,待王后大殡之日,一起抬出宫门。”

    夷己抬出去后,地上仍然留有一块块斑驳的血迹。鄂姞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虽强作镇定,但已是半身酸软,既喊不出,也挣脱不出,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已是强弩之末。至于其他人,早就吓白了脸,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至于那位狐嬷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反倒是破罐子破摔了。见内侍贾的眼光扫向自己,立刻梗起脖子嚷道:“看大人的意思,老婢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横竖一个死字。大人杀了我便是,还问什么?”

    内侍贾冷笑一声,身边的一个长相凶狠的内侍大步上前,从腰间扯下一块汗巾,一捏狐嬷嬷的下颚,将汗巾塞进她嘴里。然后左膝顶住她的脊背,左手扣住她的肩,右手捏她一掌,也不知手上如何使力,只听一声沉沉的骨头碎裂声,狐嬷嬷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只是被堵了嘴,叫不大声。

    堂下跪着的众人看去,只见狐嬷嬷右手小指弯曲成奇怪的样子,指根往后压,几乎贴着手背,指尖却往外弯成九十多度。鄂姞死死盯着那指头,吓得簌簌发抖,魂不守舍如痴呆。

    狐嬷嬷疼得脸色紫红,眼白翻起,半昏厥过去。早有人在她脸上泼了一盆凉水,狐嬷嬷悠悠醒转,眼前就是内侍贾那张阴沉的脸:“你不怕死对吧?那就让你生不如死,反正你有十根手指,咱们再来几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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