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召伯虎举目四顾,终于在道旁一棵老树下看到一个不羁的背影。依旧是披发抹额,左衽革靴,俨然一个戎族少年的打扮。多友自从被开除出卫国公族名籍之后,便“破罐子破摔”了,不仅改了隗姓,还一直做胡人打扮,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一半戎狄血统似的。 召伯虎苦笑一声,缓步踏过半枯的草丛,走到隗多友身后,故意清了清嗓子,可惜人家依旧岿然不动。召伯虎只好主动叫了声:“子良,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真的------不愿再看我一眼了吗?” 多友的肩膀颤了颤,依旧没有转过脸。召伯虎只好继续道歉:“这几天我派人往馆驿送东西给你,你不肯收。我亲自上门求见,你也避而不见。那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我也反复致歉了,你要怎样才肯宽宥于我?” 看着眼前的肩膀再次颤抖,却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召伯虎急了:“少己已遵王命送入东宫服侍太子,我也收了孟己为媵,你还待怎样啊?难不成操心你娶妻的事还成了罪孽了?” “哈哈哈------”一阵猛烈的笑声差点没把召伯虎的耳朵震聋,正发怔呢,隗多友转过脸,大笑不止,一边笑一边指着他说:“你收妻妹为媵,那你可欠我一个老婆了!说,什么时候赔给我?” 召伯虎这才反应过来,又气又喜,抡起拳头准备砸过去,却只轻轻落在对方胳膊上:“原来你早就不气我了!怎不早说?害得我这般出丑?哪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说,我说,”隗多友假意讨饶道:“本来是很气的,但想到你也是好心,就不生气了。说实在的,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阿己——”,锦缎帷帐内,姬燮惊叫着坐起来,本能地朝身旁摸了摸,依旧只能感觉到丝缎冰凉的触感。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喘着气,渐渐地从梦境回到现实中来。 “大王,可是又被梦惊着了?”值夜的内侍贾掀开帘帐进了里间,虽然是满脸关切,但却并不怎么吃惊。自王后薨逝后,周王惊梦已非止一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姬燮扶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不甘心:“刚才我梦见阿己了,她还是那个样儿,冲着我一直笑啊,笑------可是我去拉她,她便消失不见了。你说,阿己是不是没有死?她还在什么地方等着我?” “大王,”内侍贾像哄孩子一般轻言细语说道:“娘娘已葬入王陵快两个月了,大王再惦记娘娘,也该多顾惜着自己的身子啊!这天下万民,还有王子王姬们都得依靠大王哪!” “入葬了?”姬燮喃喃道:“入葬王陵------王陵------对,王陵。阿己一个人呆在那里太凄苦了,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王陵!”他忽地掀翻身上的被褥,站起来直着嗓子道:“备马,我要去王陵!” 还没等内侍贾反应过来,周夷王已披了件大氅,疾步向外冲去。内侍贾吓坏了,跟在后头喊叫不迭:“大王,外头正下着雪呢!王陵离镐京几十里地呢,这半夜三更的,可怎么好?” 已是十二月初冬,森森寒气好似一面玻璃罩子生生盖在王宫,也盖在镐京城的上空。走出烧着暖炕的大殿,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往上渗。内侍贾打了个寒颤,还没等他跺下脚甩脱寒意,却见周夷王径直冲下台阶,根本不理会脚底下刚刚开始泛白的硬冷地面。 他急了,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大王,您在大殿等一等,奴才去备马就行了,用不着亲自去马厩呀!”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