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初春的草原还没到繁花似锦的时候,但远远望去,冬日里的漫目枯黄之下隐隐泛出嫩嫩的绿色,那是牧草从根部开始苏醒的颜色。 一辆孤独的四轮马车缓缓地驰上一座沙丘,中原的马不习惯走这样的沙石之路,走一路陷一步,十分艰难。两匹驾马喘着粗气,驾车的青年也是满脸疲惫。 “多友哥哥——,是多友哥哥吗?”一匹枣红马远远地向沙丘奔来,马鞍上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像花儿一般地美。那个时代的女子都没有正经名字,隗戎族长的女儿也不例外,直到现今的隗戎王,也就是隗多友的舅舅仿周人的习惯,将自己的姐妹称为x隗。这位是隗戎王自己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因容色俏丽,人们叫她丽隗。 隗多友见到表妹也是十分开心,打了个响指呼哨:“嘿,丽儿,隔那么远怎的一眼就认出我了?” 丽隗也是一脸兴奋,甚至有些羞涩:“哥哥你忘了,你这绯红马与我这枣红马是一母同胞,不是我认出来的,是我的马认出了你的马。” “哈哈哈,”隗多友拍拍身旁的绯红马,笑道:“真的是,我倒忘了。” 丽隗瞥见马车上的棺木,倒吸一口凉气:“哥哥,这是什么?” 隗多友面色一凛:“卫巫在镐京被周王赐了鸩酒,这是她的棺柩。” “啊,姨母------”丽隗一惊,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几只海东青正在空中盘旋争斗,不时传来响亮的鸣叫声。天空之下,是一座圆圆的并不起眼的土山,不过它却有着一个神圣的称呼——天坛。这里便是隗戎部落向长生天祈福的所在,也是部落首领与英雄们举行葬礼的地方。 卫巫的棺柩被端端正正置于天坛正中,底下由几根硕大的圆木架空,堆满了柴草与枯草。隗戎王已年近五旬,曾经的雄心壮志都已被岁月抹平,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层叠皱褶与胸前的花白胡须。他亲自手执火把,点燃了火堆,冲天的火焰顿时直趋天际。 在场的隗戎人个个神情庄重,眼神忧伤,口中念念有词,向着长生天祝祷着卫巫——这位草原巫女的来世顺遂。他们身材粗壮,圆头阔脸,神情剽悍,弯弓又长又大,斜背于肩,箭筒横吊在腰上,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金环。戎人在刚会走路的时候便开始骑马射箭了,即便在出席葬礼时也不会弃下弓箭。 隗多友悄悄扫过每个人的脸,他在寻找卫巫的女儿,自己的小表妹。为什么没出席母亲的葬礼呢?攸地,他的目光扫到了隗戎王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脸上,那人也在盯着自己,目光满是怨恨。隗多友心里打了个激灵,身为隗戎王的中子,隗奴一直与自己不对付,更厌恶周人血统,这回卫巫的事怕是不肯善了------ 王帐之中,头戴金冠的隗戎王坐在榻上,正在清点着新卫侯送来的礼品。女奴们将一些华美的衣物,名贵珠宝和美食醇酒捧进来请戎王过目,并放置于案上。这个过程被隗奴数次打断,直着脖子叫喊道:“咱们隗戎好意送出圣女,卫国人却把她送去镐京,结果没了命。这么点东西就想让咱们算了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