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孟己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乳娘自知失言,赶紧告罪下车步行跟车了。召伯虎抱着小小的皇父,对孟己说:“委屈你这风雪天随我入宫,若不是因为夫人身子不便,也不必劳你走这一遭了。” “相公哪里的话?为相公与姐姐分忧是应该的,只是皇父与我相处不多,许是认生,还得劳动相公亲自哄孩子,实是我无用。”孟己低头垂首道。 “这也不是你的错。呆会进了宫,你便去东宫找你妹妹少己吧,说起来你们姐妹也有小半年没见面了,我自己抱皇父去大殿见大王。” “诺。”孟己咬牙称诺。召公府中仆从们称呼她为“二夫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二夫人”与“夫人”不过一字之差,竟是天壤之别。若是召己,自然能与夫君一同入大殿谒见大王与太子,可她不过是个媵妾,没这个资格。 “相公,皇父自出生起,这还是第一回见大王。莫不是------”孟己迟疑着没敢说出下面的话,自入冬起,周王在数次往返王陵的过程中已耗尽了自己的生命精气,业已油尽灯枯,这在镐京王城已不再是个秘密和禁忌了。 “休得胡言,国家大事岂容尔等妇人多嘴?”召伯虎喝斥道,孟己虽素日待自己温柔体贴,但总有些上不得台面,他很多时候不得不训斥一二。 “是。”孟己不敢再多言。 周王寝殿,三十六岁的周夷王姬燮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与嘴唇,突出的眼眶,连曾经高挺的鼻梁都有些塌陷了。这一切,无不在宣告着他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他的野心,欲望,精力,热情,都随着妻子番己的离世而烟消云散,留下的不过是一具躯体而已。可就在此刻,这具枯槁的躯体也要彻底枯死了。 太子姬胡跪于床脚处,无声地试着泪。床榻枕畔边,是召公虎抱着皇父,周夷王伸出一只枯木般的手臂想去摸摸皇父粉嫩的脸蛋,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皇父一进入大殿便哭个不止,召伯虎怎么哄都哄不住。 姬燮悲从中来,声如丧钟:“这孩子还在恨我呢!” 召伯虎劝道:“大王哪里话?父子连心,四王子这是见到大王病重至此,心绪难宁的缘故啊!” “你倒是会说话。”姬燮无力地瞟着他:“王后将太子与四王子都托付于你,也是慧眼独具啊!也罢,孤也就着王后的意思,将太子托付于国公。望你在孤身故之后,好好辅佐于他。太子!” “儿臣在!”姬胡应道。 “召公与你,几乎是半个父亲了。给------召公磕头!”姬燮似是说累了,开始气喘。 姬胡将膝盖朝向召公,召伯虎赶紧欲扶他起来,姬燮伸手道:“不行,这个礼是要受的。” 受了三拜之礼,召伯虎只觉如坐针毡,赶紧扶起太子,泣涕而向周夷王:“大王正当盛年,为何作此悲声啊?” “天命已至,如之奈何?”姬燮喘了口气,让内侍贾在脑后垫了褥子,他好稍坐起些:“子穆啊,我周室本是二公并佐,这些年孤------刻意打压着周公定。可是他的势力依旧深厚,若连根拔起,只怕会社稷动摇,不得不隐忍至今。今后,子穆你可得小心应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