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麟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他一刻也不敢忘。 面前老人的动作逐渐与记忆中那一幕重合,被追杀的恐惧与阴影霎时袭上心头,他呼吸微窒,脑内如翻江倒海般涌起万千思绪。 咒语念完,傻婆收住动作,她将盒子放在桌上,用烛台压着。 南娴发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傻婆在她对面坐下,她垂着眼若有所思,右手捏住左手中指上戴着的戒指,轻轻转动。 那戒指不知什么材质,似玉非玉,表面泛着层黯淡的光,并不好看。 半晌,才幽幽道:“吸人精魄,窃人性命。”她的声音粗噶难听,像一把锈了的锯子在锯桌腿,将余麟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精魄?南娴眼底带着一丝诧异,“竟然是这么邪性的东西么......那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它的主人么?” 傻婆合眼思忖片刻,十指快速掐算一番,而后,在南娴期待的目光中,她点了下头。 南娴惊喜地微微睁大眼,迫不及待地追问:“那我要怎么做?” 傻婆看向了余麟,她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睛里霎时焕发出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光彩,“你不行,但他可以。” ** 从小瓦房里出来时,余麟的表情还是恍惚的,他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没注意脚下,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小心。”南娴扶住他,抬眸瞥见他的表情,别过脸憋住笑意,收回手走在前头。 余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不禁回想起方才傻婆对自己说的一番话,脸上涨起一层红晕,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来了,热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似的。 ——傻婆说,精魄乃万物生命之核,失去精魄就等同于失去了思维与意识,故天道创世之初,便定下了极严苛的规则:随意窃取精魄者,将遭天雷之罚,魂飞魄散后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妖邪有几分聪明,它将妖力融入牡丹朱砂中,借器皿来吸走人的精魄,这样一来动作隐蔽,不容易被天道察觉,二来它不需要暴露本体,哪怕真有天雷降下,最先劈的也会是牡丹朱砂,它便有机会溜之大吉。 而这也正说明了,它本体已十分虚弱,才会不顾后果动此手段,以尽快补养自身。 有弱点便可以攻破,那妖需要精魄,正好,这里就有最适合它的—— 童子之身未遭半分污染,其精魄至纯至净,乃大补之物。 只需释放出一点诱饵,它必定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 傻婆给了余麟一粒药丸,嘱咐他在太阳落下时服下,然后将当夜的第一泡童子尿倒在屋外通风处,之后便只需躺上床,静静等候那邪物上门就是。 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那东西虽有几分小聪明,胆子却小得很,因忌惮着天道的惩罚,所以只敢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只要余麟佯装醒来,它必定不敢再做些什么。 而届时南娴躲在暗处,便能揪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