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慢收回手,用眼角轻蔑地夹了下倒地昏迷不醒的余麟。 黑色斗篷滑落,露出一头顺滑长发,男人唇瓣微张,唇下那一颗朱砂痣鲜红似血,衬着他精致如雕的脸,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从这张嘴里说出的话语却透着股与他容貌气质截然相反的恶意。 “卑贱的杂血生物,竟也敢肖想赤狐大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早将你剥皮削骨扔进万魂窟里喂恶鬼!” 他蹲下身,素白如玉的手指捏起余麟的下巴,长长的黑色指甲尖端像钩子一样锋利,在他脸上划出细细的红痕。 他板正他的脸,摆弄着端详片刻,旋即发出一声不屑冷嗤,将他的脸随意甩在地上。 指尖捏了块手帕,仔仔细细将十指擦干净,他嘴角一勾,沁出得意神采。 “哼,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都是俗物,一身烟火世俗气!这模样放在从前连做赤狐大人府邸的洒扫小厮都不配,如今竟也能辅佐她,难道凡界这些年是没有容貌上佳的雄性了不成?” 站在男人肩头的夜莺听见这话,偏头小心翼翼觑了眼他的脸色,细声细气回答:“人族寿数向来短暂,加上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绝色罕有,美人垂暮,能入您眼的自然少之又少,不过妖族倒是还有......” 未等它接着说下去,男人眉头猛地一蹙,余光危险地扫了过来。 它抖抖羽毛,赶忙话风一转:“当然了,那些妖们再美,也比不上您的一根脚趾头!只等赤狐大人想起您的好来,便一定会重新任用您、信任您!” “赤狐大人怎可能忘了我!”男人骄矜地仰起下巴,得意地轻哼一声,“她只是暂时被封住神魂,没有从前的记忆罢了!” 夜莺忙附和:“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男人忽又想起什么,目光一沉,抚弄头发的手指陡然攥紧,扯下几根发丝,忿恨道:“可恨那筠芜老贼比我先一步觉醒,在我身上下了禁锢,让我无法用真身接近赤狐大人,以致于我的计划处处受阻!” 夜莺的小眼睛骨碌一转,“您别生气,虽然您吃了些苦头,但筠芜老贼也没讨到好,您的九霄狐火得大人真传,种进他丹田里,和他的修炼之术相冲,轻则令他日夜煎熬,重则使他修为难进!他不是最喜欢将修行挂在嘴边四处炫耀了吗,就让他再修行不得,看他还如何得意!” 听见这话,男人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他抬抬手指,夜莺会意,飞下肩头落在余麟身上。 它张开翅膀,羽毛簌簌抖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直到将余麟整个上半身都覆盖住。 翅膀扑扇两下,再收回时,余麟的脸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的五官像是被人用特效打上了马赛克,轮廓模糊不清,十分瘆人。 男人满意颔首,夜莺飞回他肩头,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只见微光一闪,他幻化成了余麟的模样。 眨眨眼睛扯扯嘴角,适应了这幅新面孔,男人轻抚过上衣前襟缀着的那枚棕褐夜莺胸针,抬目望了眼南娴所在房间的方向。 “赤狐大人,刁玉终于能再见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