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却说这边厢众修议定,要稽查天下寺庙道观,却不忙宣之于众,毕竟此事牵连深远,贸然行事恐生变数。于是待他们发下誓言,若无神剑诏令,绝不将今日商议之事泄露。 唐雪见发了一道符诏锦书回禀神剑本宗,静候回音。 景天原想再去听会,却被那昆仑来的练气士叫住,“景师侄请留步。” “弟子景天有礼了。不知玉衡师叔有何见教?” “贫道略懂望气之术,见师侄气机矫跃,宛然生动。冒昧相询,师侄可是领悟了以神御剑之道?” “当不得师叔这样夸奖,弟子近来偶有所悟,的确是修成剑意了。” “真是少年英雄,枉我空耗甲子之功,至今仍只得气剑之道。” “弟子惶恐。慕容祖师有云,以气御剑,其意甚高,唯一以贯之,下则洞金裂石,上则绝云排空。剑道三境,本无高下之分,师叔又何必自谦。” 昆仑修士洒然一笑,“你倒是会说讨巧话。”他请景天陪他在城中游览一番,景天便以东道主自诩,果真是携着这位好说话的师叔在渝州玩耍了一通,品尝当地小吃,看看人间风物,还得了一句“俗中自有真味”的评价。 当日晚些时候,他又去学塾接三个小儿辈放课,李家的三个小娃今天出了风头,也惹了祸,就因为吹嘘景叔的剑法神奇,惹得别的小孩儿无心学习,把书塾先生气得够呛。景天二人已是世上罕有的大修士,来到书塾想要接学生,也只能先乖乖听老先生教训。 教书老头唠唠叨叨半晌,这才把李家三兄弟放了,三个皮猴子装出如蒙大赦的模样,一出门又吵着要景天表演他的“念诗剑法”了。 昆仑来的隐修士闻言挑眉,不由问道,“师侄,你传习的莫非是《诗剑大经》?” “弟子惭愧,让神功蒙尘了。” “真个羡煞旁人咯!”昆仑来的师叔感慨着摇头,“此经乃云宗亲创,历来不过三四人得传,你且说,是否领悟的太阳剑意?” “不不不,师叔您太高看弟子啦!”景天一听这话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是有些自怨自艾,总觉得配不上太阳剑意,私心里又颇向往渴盼,若能领悟太阳剑意,天下之大当有他一席之地,绝非如今这般行事唯唯。 于是待回了客栈,玉衡子便让景天小露一手。 景大剑仙在庭院里踱步,闭目酝酿的模样真有些唬人,看得昆仑真修面色紧张。 等他一开口,马上拉了跨。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曲项向天歌。” 景天往地上一指,庭中化出一片池塘,塘中大鹅自在划水,看它羽毛洁白,体态肥胖,倒是可爱。 这番表演有些滑稽,也是景天一时间酝酿不出什么更妙的词句,锦绣剑意便是这样,心气不足,剑气便荒腔走板。昆仑来的师叔沉默了一会儿,他倒是没有笑,一副世外高人不动声色的模样,景天自己不好意思了,三个小孩儿只觉得有趣,用棍子去赶那只大鹅,反倒被撵得鸡飞狗跳,待景天呵斥两句,他把剑意散去,追着小孩屁股啄的白鹅消散无形,李家三兄弟也就垂头丧气得在一旁侍立。 “景师侄……” “咳,师叔想吃点什么?这逍遥客栈掌勺大厨的手艺可是渝州一绝!” “师侄啊,你的剑意,很不错。”玉衡子审慎而谈。 “师叔莫要玩笑,弟子这剑意实在不入流,说是剑意实在蒙羞,倒不如说是剑气化形的伎俩。” “你口中所谓剑气化形的技俩,就足够许多庸人求索一生!剑术之道,博大精深,有剑气雷音、炼剑成丝、剑气化虹、剑光分化,林林总总百十之数。 “单论剑气雷音,虽无非是御剑穿梭,如今三岁小儿亦可为之。然要追云逐电,剑气震空乃发雷声,所需神念之精纯,真气之圆足,非同小可。更有大能之人,以雷音施咒,飞剑刹那横空万里,余音所过之处,五雷涂炭,便是山峦也作飞灰,便是东海亦要煮干,这般手段已是由术入道,个中三昧实在值得品玩。 “剑气化形本就是剑术上乘,其精微之处可谓造化无穷,堪比当年三皇创生,化形剑气活泼机巧,宛如寻常活物,乃至能口吐人言,纳气修行。一道门拦下江山多少英豪,能成就剑气化形之术,便是已将精气神三宝抟炼至圆融如意,剑气随心而动,元灵自成的境界,便是人界之广,天下剑修不可胜数,亦可道一声高人。”这昆仑来的隐修士侃侃而谈,倒是一改景天先前对他不善言辞的印象。 “师叔有所不知,以我这般驽钝天资,自然是没有练就剑气化形的本事,先前种种全赖剑意之功,也无非是鹦鹉学舌之技。更何况我这剑意还需张口吟诗,待到诗情盈胸方可抒怀,这般掣肘实在难堪大用。” 昆仑修士神情复杂,“老话说身在福中不知福,此理诚然。剑意至道,又岂是剑术可比?景师侄,你这剑意,便一定是需要你吟诗才能运转的吗?” “也可以在心里默念。”景天颇为羞惭,“师叔,弟子愚笨,不通剑理,还请师叔指点。”说罢,长身作揖。 “不必这般礼节,你我本是修行人。闻道有先后,景师侄年纪轻轻能有这样手段,已叫我这等老朽无颜以师长自居。” 二人在小院中寻了个空处对坐饮酒,谈玄论道。 玉衡子并指作剑,在庭中一指,霎时有剑风盘旋,落地作一白虎,奔走翻腾,矫跃扑滚,浑然有灵,张口咆哮声若炸雷,比之景天的白鹅,这般气势已是云壤之别。客栈里借宿的人听到动静都开窗观摩,一时间啧啧有声。 那剑气白虎双眼碧绿,眈眈而视,忽得朝李家兄弟扑去,吓得三个小娃惊叫不已,玉衡子咤一声孽畜,却见这道剑气竟真个哀哀倒退,抱头蜷卧,若非其通体毫光,且无走兽腥臊之气,与活物是毫无分别。景天见状也是赞叹不绝。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