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一切如斗转星移,历历在目,如梦似幻,但每一件事,又都真实可见,就像今日重现。 “我叫怜墨,你从今日留在无忘岛上,受我的庇护。但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算我徒弟。我不会教你任何法术,同样的,你也不允许和岛上任何人学习本领,更不准没有我的允许,随意离岛。但相应,我要你在每日来这里打扫的时候,将你能看到的所有刻在云壁上的典籍,全都背下来。是大道三千,你不解其意,自然一窍不通,但必须把它们全部背下来,一字不差。” 是邱少鹄第一次见到怜墨的情景,当时邱少鹄还想,这个女子看上去很年轻,却真的像一个神仙,眨眼间自己从荒芜雪山到了这个岛上。而之后,自己也答应了这个约定…… “你泡的茶真好,比我要好得多,是喜欢茶吗?”品着邱少鹄泡的茶,怜墨赞叹道。 “我懂茶,”邱少鹄顿了顿,补充说:“但我从来不喝。” 懂茶,是因为他曾为了讨好权贵而特意去学;不喝,是曾经贫困的他并没有这个机会…… “纵然清心寡欲,仍磨平不了你心中的桀骜。”怜墨像是在叹息,“人如扁舟渡海,心如止水则平,动则不静,波澜起则波折复生,自此难渡道之彼岸。我平素之中给你讲的道理,你终究还是没听进去。” “水因风而起,因势而下,都说宠辱不惊,其实只是波澜前奏。水有静止,自然有波痕,二者本为一体,何必承认一边、却否认另一边?” 邱少鹄道:“你给我讲的那些道理,我也都懂;无忘岛先贤留下典籍众多,反复阅读对我也是大有裨益,这我也都明白。但不管怎么寻章摘句,有哪句话要我对曾经的痛苦视而不见?纵然有天大的道理,又凭什么要求我对仇人息怒?” 不止一次,他和怜墨发生过类似的争论。仙门清净,终究和他格格不入…… “你又去海滩捕鱼,惹出了好大动静,害得其他弟子都去看而无心修行!你来无忘岛许久,为何还如此不淡定。”大师兄蒙尘责备他道。 “本来只是想打条小鱼打牙祭,没想到碰上个大的。”邱少鹄并不在意。 “你哗众取宠,耽误大家修行!”蒙尘沉声道。 “仙路所往,皆为本心选择。他们自己要来这,难道是我不对?” “你又造杀孽,众生不忍!” “万物天生天养,非一人所强求。生杀之事司空见惯,百兽可行,我行不得?” “吃肉沾染污秽腥气,玷污仙门圣地!” “草木瓜果自土壤而生,本就生于污秽,难道就真的高洁?肉乃生灵自身吸收营养后所生,留下的精华滋养,摒弃的是杂质污秽,多了一遍筛选,难道不是更纯粹?” “你瞒得过别人,以为也瞒得过我吗?你屡次三番来海滩,都是在试图弄清海况,你打算离开无忘岛!”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希望你趁早打消这个心。修道之路茫茫艰苦,而年轻弟子心浮气躁,外界的繁华,对他们都是莫大的诱惑。有无忘岛超然于世外,才能勉强压制他们的玩乐之心。你若开了先例,必然有他人争相出走,到时他们又怎敌俗世侵蚀?难道你真要因你一己之私,坏众人修行?” “况且无忘岛周遭早有禁制,你根本不可能离开——除非你也能像怜墨大师一样,直接从海面上飞出去!” 那是他准备离开前,蒙尘警告他的话。按理来说,他的确没办法走出无忘岛,但这次,蒙尘错了。 在海的尽头,只有无忘岛上,才能在白天也见到星云涌动,朝日与群星为伴。 那一日,邱少鹄看到,无时不充盈的星光,自动汇聚,彼此分割,化为整齐的两行,互为阴阳,像是自海上开辟了一条大路。与天上的日光对应,交相璀璨万分。 那些星光,也按照一定的规律,汇聚在了邱少鹄的眼中,让他洞彻了一切。 用他变作琥珀色的双眼。 …… “唔……”客船的船舱里,邱少鹄靠着椅子慢慢醒来。他没想到自己还会梦到在无忘岛上的事情,而醒来的原因,则是被周围的声音吵醒的。 离开漓州去往潮门,他中途换了一艘客船,避免被人直接找到。但这艘船就不比之前的清净,里面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客商,人声鼎沸。 特别是最近的另一桌三五人,说话声音尤其大,简直旁若无人。 “周兄此番游历海外,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哪里哪里,张兄谬赞了。” “哎,这怎么算张兄弟谬赞呢,周兄你此番在海外群岛中,一趟下来,就在汇交国里赚下了金山银山啊,单单拿海外紫铜,就简直连城,此番回去,你家老爷子也定然十分高兴。” “不知周兄这次回来,又是准备再做什么?莫不成是想要去朝廷讨个官做?在朝中,可是上有达官庇护、下有人脉滚滚,干什么都方便许多。”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