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林雨桐只能扬着嗓子在村里喊:“……要是谁家吃了土豆秧子觉得难受了,千万过来,我给你扎针……” 没人应声,村里真就是没有鸡犬之声了。连人声都少,说话费力气。 秋收不见一颗粮,人还盼着,说着要是立秋下一场雨,撒上麦种,再扛半年,到明年夏收的时候,就扛过来了。可立秋了,有什么雨呀! 抬头看天,那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林雨桐跟巴哥说,“想法子叫收集木柴吧,今年这个冬,怕是冷的很。” 巴哥小心的只小抿了一口水,就又忙去了。叫大家手机柴火,可谁去呀!累的连个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有力气弄柴火。何况,哪里有柴火?地都干裂成那个德行了,从哪弄柴火去?难道把树给砍了? 砍树啥时候都行,等实在冻得不行了,再去砍树吧。现在,这村里零零星星的树木,还是留着吧。剥了树皮,还能熬了填肚子呢。 那这怎么办呢? 槐子带人,在山上挖树根。山火把地上的部分烧了,底下总有树根吧。也别怕树根挖了将来不长树,树根这东西深着呢,挖不绝的,咱只取那个硕大的根,其他的根须得砍断,继续在土里埋着。下一场透透的雨,照样往出长的。 那么多人,能挖多少是多少。挖了就晾晒起来,然后存着。得空了,给山下的家里搬点。又有挨着煤矿的药铺分号,每次来拉粮食,就捎带的煤炭过来。 林先生坚持说这个冬天是个冷冬,那大概真是个冷冬吧。 一到冬天,就真的感觉到了,又被林先生说对了。 冬天来的极其迅速,说冷,骤然之间就冷透了。 空气里没一点水汽,可就是冷的出不去门了。 那点皮子做的大衣和靴子都算是派上了用场,要不然,真能冻掉了耳朵。 几家人到底是合住在一起呢,除了四爷和桐桐带着孩子住了东屋之外,西边的屋子住女人了,栓子奶奶和方云小桐带着两个孩子住,男人们住在里挨着厨房的小隔间里,房间小,有火炕,有点炉子,这么着省炭,省柴火。 没存那么多柴火的人家,那现在就得这么安排。男一间,女一间,凑到一块暖和。 这天林雨桐才起,从厕所出来感觉冻到骨头里了。结果猛地就听到一边的隔壁传来哭嚎之声。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人出事了,撒丫子就往出跑。就见隔壁的大娘拍着院子里的树,“这是不叫人活了呀……这是活不成了……” 院子里有一颗柿子树,有一颗拐枣树,还有一棵枣树,这都是耐干旱的树木,之前还活的挺好的。可如今呢,这几棵树的树皮都松了。 这是冻得? 大娘就哭,“我这把岁数了……都没见过把树皮给冻的爆开的……” 行了!赶紧回吧!在外面这么嚎,吃了一肚子冷气,该难受了。 林雨桐回来的时候,四爷和巴哥裹着大衣站在院子里,隔壁的声音想来是听到了。 四爷都没见过,还问桐桐,“树皮冻掉了?” 桐桐拉了他去门口,门口是盖房子的时候杨先河他们给移栽来的香椿树。这玩意的树根特别爱繁殖,所以这树村里多的很,盖房子的时候给这边挪了一棵。不大,长的跟长平的小胳膊那么粗。平时进进出出的,也不甚在意这玩意。林雨桐跑出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刚才大娘一说,她回来的时候就看了。可不是吗? 树皮都被冻掉了。 冻破皮这话,真不是夸张,那是真能冻破皮的。 没被旱死的树木,被这么一冻,死了。 年纪大的人,扛不住这样的天气,每个村都陆陆续续的有老人去世了。可这土冻的呀,愣是挖不开一点。怎么办?有棺材的就那么安置在棺材里。便是火葬,也没那么些柴火。 没棺材的,用席子卷起来,捡些石头,用石块垒一个墓穴,先这么在乱葬岗子安置上,以后再说吧。 天冷成这样,之前运的粮食可以的存一些,如今都抓紧发到各县手里,千叮咛万嘱咐的,掐着粮供给,这种天气,运粮怕不及时。 果不其然,一夜大雪呼啸,雪下了有多厚呢?反正门被封住了。杨子用他的身高比划,“这得有一米多吧。” 是啊!这遭瘟的天气,竟然落雪了,这么大的雪,路不通了,就是山上的人也下不来了。 杨子还乐观呢,“这雪一下,就不旱了。” 老吴和栓子奶奶是有了年岁的人了,见的多了,两人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呀! 这种气温,雪不等溶化,就不见了,地该是干的还是干的。 小桐就说,“阴坡的雪一般都不溶化,反正慢慢的雪不见了,但地还是干的。” 对!就是这样。 “要是有水窖就好了,能存水。”杨子是真不甘心,每个屋子的炉子都点着呢,他用铁盆放在炉子上消雪,雪溶化成水了,他兴冲冲的给泼在菜园里。他想着,这水把雪溶化了,然后渗到土里就好了。 可是,水倒下去,三两分钟,那一片成了厚厚的冰层,哪里渗下去了? 得!没指望了。 路也不通了,粮食也进不了了,唯一期盼的就是,各个铺子存的粮食能多支应一段时间。 可这像跟其他的铺子联络,便是电报也不方便。只长安那边的铺子,跟杨先河联系还算方便。 杨先河在电报里只说:尽人事而已!可见,情况还是不容乐意。 之后杨先河又发了两封电报来,是他打听来的消息,知道这雪是大范围的降雪了,降雪量都不小,都在两三尺那么厚。且秦省内的河流,本就水流都不大了,便是大河,也都成了坚冰,冻断了。 无力!在大自然面前,人真的是渺小的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