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烈日灼心-《牧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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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草木共舞,晚风习习,清凉透骨,将饱睡的道牧唤醒,红玛瑙双眸在夕阳余晖下血光闪闪,“好一双绝望的眼睛。”胖头不禁感叹道。
“到目的地了吗?”道牧好奇道,拿出地图,展开比照四周环境,此时,夜色渐浓,他依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小哥,你为何这么会这么迫切去剑机阁?”胖头忍不住问道,面上无表情,暮色下,更看不出他什么心思,“瞧你不像为剑修之人。”
“举头谪仙望浮云,倚天万里需长剑。”道牧抬手指天,话语不无艳羡剑修生活,隐约透着沉重缅怀,“我母亲生前为剑机阁弟子,走这条路定是她不愿意看到,但,因为她,我却又非走不可……”
回想过往重重,道牧的眼角不由晶莹,如今自己又孤身一人,孤独如影随行,非常人可理解之痛。
闻言,却见瘦头熊躯一颤,笑脸难得露出波动,虎眸紧盯道牧那双红玛瑙眼眸。数息后,头转向胖头,见胖头嘴角略微抽搐,冰面略显扭曲,他似有话要对道牧说,话已到喉咙,嘴微张,终究还是咽下。
二人看向道牧,多了一份无法言明的情感。
良久,“何不去学牧,牧者,牧人,亦牧己,行中庸道理。”瘦头忍不住开口,语气缓和许多,多几分感情,不再似刮玻璃那般刺耳。
“呵……”道牧面部抽搐几下,露出绝望之色,配上玛瑙红眼,两手紧握成拳,无奈萧肃,“二位前辈是不知,小子经脉怪异畸形,正统道法与小子无缘。之所以去剑机阁,因闻剑可走边锋,小子欲在剑机阁找到一条不寻常之路。但愿一试,无论升仙,亦或堕魔,死而后已。”道牧今日话头有点多,或许是因二人给他心觉本能的舒服。
“来,让我们看看,兴许我们能够给你出谋划策。”胖头依旧冰脸寒面,此时此刻,道出语话愈发和蔼可亲,令人亲近,他像唤家人那般邀道牧来他们身前。
道牧撑在阿萌背上的拳头松开后,又瞬息握紧,目露警惕,随时唤出决刀反制对方不轨行为。内心纠结挣扎,十数息后,终究还是跃下阿萌的背,心中下了一个豪赌。
胖头一把捏他右手,瘦头只得捏他左手。
见道牧浑身紧绷,焦躁不安,瘦头不由莞尔,“小哥莫慌,我二人要害你,你身下这头幼兽跑得再快也没用。”笑容满面,此时此刻瘦头的声音在道牧耳中却同僵尸吐人言,闻者毛骨悚然。
胖头见状,抬头踢瘦头一脚,奈何矮瘦身材,只提到瘦头大腿,且,自己差点摔倒,看得道牧忍俊不禁。
“哈哈哈……”胖头温和笑声有魔力,荡消道牧心中大半警惕,“我二人青年时期与一头大灾变激斗,最终惨胜,唯有我二人活下来,却也烙下如此奇怪病根,唉……”说着,胖头不由得悲叹一气,目光灼灼,猛摇头,不敢回忆。
“胖瘦,你若怕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瘦头虎背熊腰,笑颜阳光,霸气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
瘦头虎背熊腰,身后那把巨剑不知重几斤,道牧近距离感受,如面一座万丈大岳,压得他似被掐住脖子,倍感窒息。
胖头不理瘦头,他看向道牧,轻道,“小哥,你体内经脉实则并没你想象那么槽糕。习剑恐会让你的情况愈加糟糕,学牧亦还有可能恢复正常,成就甚至超乎寻常,成为牛郎之后,第二牧仙。”
瘦头松开道牧的手,也言劝道,“一直以来,我都跟这臭老头对着干,但这一次他说得很对。我为剑修,自知剑修凶险。只怕习剑会让你情况加剧,一发不可收拾,学牧不同,牧道中庸且温和,战斗力也不见得比习剑弱,无论习剑,亦或学牧,且还看御道之人。”
“习剑快,还是学牧快?”道牧摇头苦笑。
“天赋,这得看天赋,万千大道,没个明确的快慢之分。”瘦头沉吟。
“倘若我决意堕入魔道,剑走边锋呢?”道牧继续道,语气决然,大无畏,“我愿意用一切代价,不折手段换取力量呢?”
闻言,胖头瘦头二人相互对视,甚是无奈,胖头问,“小哥,你的思想为何如此偏激,开口闭口皆是魔,堕入魔道,所付出的代价,常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还望小哥能三思而行之。”
道牧转过身,远眺西边最后一抹夕阳,晚风习习,鼓起衣袍,猎猎作响,击打着道牧的心,红玛瑙双眸透着令人心碎的绝望光芒,“二位不知,小子命不久矣,若能够在有限的生命,燃出最后的余晖。但求以此蜕去眼眸血色,也不枉我此生。”
“嗯……”胖头沉吟,走近道牧,在身后轻拍道牧僵硬的肩膀,“谁跟你说,你寿命将尽?我观你血气旺盛,不出意外,长命百岁亦不难。”
“胖头此话当真?”道牧转过头,脸上浮现惊讶,而非惊喜,直勾勾看着比自己矮一半的胖头。
“自是当真,我可以证实胖头的话,你的人生之路还长着呢。”瘦头朗声附和,语气铿锵有力。
道牧咧嘴轻笑,不再言语,转过头来,静静远眺最后一抹夕阳堕入黑暗,大地再度被黑暗统治。
曾几何时,他如此讨厌黑暗,现如今道牧却钟爱黑暗。
“从二位前辈的言行与穿着来看,好似很熟悉剑机阁,可否将剑机阁的地图描绘给小子,小子赠予二位三千两黄金作为报答,仅剩这点盘缠。”
“……”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大地笼罩在无尽黑暗,葱郁的树林在夜幕变得张牙舞爪,或者这才是它们的本性,亦或者这是它们映射路人内心深处之罪。
胖头和瘦头也没入无尽的夜色,黑暗却完美将他们的言行动机掩盖住。
翌日。
道牧在胖头和瘦头艳羡的目光中,慵懒的躺在阿萌身上,三人各怀心事,结伴上路。
牧民逐渐增多,其中不乏难民,道牧开始睡不着,静不下心,时而站在阿萌背上远眺路的前方,时而坐在阿萌背上看周围民众百态,时而观察胖头瘦头二人一言一行,生怕前方生灾,挡了他去剑机阁的时机。
道牧忽而坐起身,目光所向的前方,一老妇在痛哭哀嚎,她身前是两具尸体。
“各位过路的菩萨,行行好,行行好吧……”老妇面色煞白,嘴唇干裂溢血,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哭声撕心裂肺,“求求你们给点钱给我买几口棺材,把我儿媳妇和丈夫葬了……”
过往路人,有人心事重重,有人有说有笑,且熟视无睹,冷漠前行。
烈日当空,阳光毒辣,刺得老妇白脸透红,两眼迷离,摇摇晃晃,随时有可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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