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极乐剑土-《牧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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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黯淡锁天,晚风呼呼猖獗。一颗颗璀璨星斗汇聚成河,河聚成海,撕破黑夜无情统治,将希望之光普照大地。

    星斗的本意是多么美好,原本温热的星光经过黑夜渲染,只剩光亮却没一点温度。在无尽黑暗当中唯能照亮人眼,却无法指引人心,以致贤者长叹,“高处不胜寒”。

    “夜太美,尽管很危险……”

    同舅舅一家晚饭过后,道牧自行回到老妈专属院落,坐石凳上,阿萌则躺在道牧身旁,蹭在道牧身上,感受道牧身体温度,方才心安,呼呼睡觉。

    一人一兽,融入黑暗,不分彼此,好不和谐,若不细看,哪怕近处都无法发现他们。

    地图平铺石桌上,道牧红玛瑙眼眸在星光映射下,炯炯生光,左手撑着嫩白下巴,右手在地图上不停比划。俏脸上时而露出痛苦,时而露出惊喜,已过半个时辰,道牧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眼睛为何总欺骗我……”道牧呜呼哀哉,不禁气馁懊恼。右手抬起,剪刀手欲要插双眼,才刚动念,眼皮已自行落下。

    哒,哒哒,哒哒哒……

    耳朵招风,忽而微微抽动,“两个人……”道牧听见数百米外细微脚步声,“舅舅和表哥?脚步声相似度六成,多出鬼祟近四成,两父子是要作甚……”

    “爹,您去请表弟,我在外面把风。”穆山门外小声道,带着激动与喜悦,就犹如孩童期待已久的愿望就要实现那般,惹得道牧愈发好奇。

    “嗯,小心把风,莫让你太奶奶和你老妈发现,更不能被你姐发现!”穆武小心翼翼叮嘱,连恐带吓,语气哪有一家之长应有威严,且还带着窃喜。

    “舅舅,表哥,你父子二人,鬼鬼祟祟于门口作甚,何不进来说话?”道牧右手哒哒敲打石桌,歪头直视远方拱门,扯嗓子朗声道。

    “嘘……”穆武瞬至道牧面前,神秘兮兮环顾四周,发觉没任何动静,这才舒口气,暗怪,“你小子,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若被你舅娘和表姐发现,我们可就惨了……”

    闻言,“关我什么事?”道牧心中嘟哝不满,嘴上却道,“大半夜,舅舅带表哥来找我有何要事,竟等不得明天。”

    哈,穆武对道牧咧嘴,露出诡异暧昧的笑容,两掌奇大,撑在石桌上,占据十分之一,双臂如腿般粗壮,身体微微前倾,便到道牧面前,附耳细声道,“今晚,舅舅带你去一方极乐静土,剑机山门显世前,让你兄弟二人好能释放自己,减轻不必要负担,真正感受一番,人间极乐方为何。”

    “极乐静土?莫不是……”道牧闻言,脸上展露出些许欣喜。

    “对,对,对,就是那个极乐静土。”穆武裂开嘴,回正身体,笑容越发暧昧。

    “大半夜,寺庙还开门吗,难道机剑镇流行半夜偷偷溜进寺庙烧香拜佛,只为求一时心安……”道牧竟然流露出做坏事时孩子那般兴奋劲。

    他第一次去寺庙,且还是不给香火钱,偷偷溜进去,他一直觉得自己杀气太重,给佛光洗礼一番,也是极好的。奈何平时碍于别人眼色,道牧便断了念头。

    “你……我……他……”穆武看这外甥真挚纯良的笑容,不似在逗自己玩,内心不由哀嚎,“我的老姐哟!你宝贝儿子怎么比你还极品!”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到了你便知。”穆武拍拍桌,显得有些不耐,声音甚至略微有些大,回荡院落。而后惊醒过来,一手封住自己嘴巴,紧缩脖子,四处张望,耳听八方,神神经经。

    “等我一下,我安顿好阿萌,不能让阿萌来捣蛋。”道牧亦如穆武这般,小心翼翼,轻言细语。

    “……”道牧这副纯良模样,让穆武无语翻白眼,心道务必让这外甥,日后活得像个真正的男人,成熟坚强有尊严的活着。

    吖?!

    穆武双眼瞪若铜铃,差点没再叫出声,却见眼前道牧两手大张,竟一把抱起比自己块头大不知几倍的阿萌回她的特供小屋,且盖上三床被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轻轻松松。

    “道儿,你还是人吗?你确定你不是披着人皮的凶兽?”穆武用最小声量的嘶吼,以表达自己对这个小怪物外甥的惊讶。

    “不然呢。”道牧眨了眨红玛瑙双眼,“只不过随着年纪成长,气力见长不少罢了。”

    ……

    穆武轻车熟路带道牧和穆山,左转右拐,很快来到一处繁华街道。道牧四周环顾一番,不由发自内心惊叹这豪华府邸群的正中心,竟然屹立九座如此华丽剑楼。

    仙雾袅袅,围绕九座剑楼,灯光照耀下,犹如一方仙境,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心灵震撼。

    此处人来人往,无论男女,皆一身华服,腰佩宝剑,或气宇轩昂,或超尘脱俗,扫眼望去皆为剑修。

    然,道牧鼻子抽动,却闻出纸迷金醉的风月味道。

    “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合,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知情识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道牧轻念九楼拱卫的大石剑上所刻之词。

    这才会意,这哪里是寺庙,这分明是风月场所,想到这道牧脸上开始变得复杂。

    “表弟,此地唯我机剑镇方有特色。我跟你讲,极乐剑土中不乏那些无奈委身的大剑豪,这里非流通黄金白银,宝剑与剑法秘笈才是硬通货……”穆山一把搂住道牧脖子,一个劲喋喋不休。

    “表哥常来?”道牧眉头微皱,尽管不喜欢穆山这动作,心觉别扭得紧,却也没有推开,直道是机剑镇风俗如此。

    “若能常来就好了,平日哪敢去风月场所,更不敢来极乐剑土。表弟有所不知,我的人生除了练剑就是练剑。今日我莫不是沾你的光,我……”穆山愈说脸愈苦,恨不得拉着道牧的手,跟他诉苦衷肠到天明。

    道牧无言应对,唯将目光转向穆武,细微观察到舅舅身后两手也在细微打颤,心中不由叹气一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是期待,又想调头便走。

    “表弟,你该不会想临阵脱逃吧?”穆山感觉道牧的身体愈来愈僵硬,两脚好似生根那般,动不得他,好言相劝道,“表弟,你若是临阵脱逃,我和我爹辛辛苦苦做出的减负计划,可就泡汤。你想想我老妈那模样,你就可以联想我爹和我平时过得多么凄惨,说来皆是泪……”

    穆山话痨病犯,喋喋不休,更使得道牧骑虎难下,不由到处憋了许久的问题,“咱们无需带伪装,亦或戴面具之类,不怕烙下话柄,让舅娘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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