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一角上悬挂着一盏六角琉璃饰玻璃面罩的灯,光线不是很明亮,但十分柔和昏暗,再加上外面是深夜,越发显得车箱里影影绰绰,气氛暧昧。 好在车厢里空间够大,宁司御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而崔云汐就坐在宁司御旁边的侧条凳上。 深夜的街道极其安静,耳边只有车轮子压在路上的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以及马踢地的嗒嗒声。 这样静谧的环境,还要摇摇晃晃的车厢,实在是催人入睡的最佳利器啊! 崔云汐开始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整个人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左右晃动。 宁司御本来还准备跟她说一下自己腿伤的事情,可见她已经睡着了,心里头的疑问和好奇没处发泄,只好在那里生闷气。 他腿上的创口因为马车左右的颠簸又一阵阵微微发疼,然而一旁的崔云汐居然睡得很香,他心里就更生气了。 借着马车的一次颠簸,宁司御故意抬起另外一只脚,朝着崔云汐的脚就踩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压痛一下子将睡梦中的崔云汐给惊醒了过来。 宁司御却立刻闭上眼睛,装作正在瞌睡,一点儿也没因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害臊。 崔云汐被人踩脚,对方居然还装死,心里那个气啊,遂也借着马车的颠簸,朝着宁司御的伤腿踢了过去。 啊! 宁司御吃痛,猛地睁开狭长的双眸,怒极,扬起手,欲要朝着面前可恶的女人掌掴过去。 顿时,整个不算很宽敞的车厢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在整个空间内蔓延,朝着崔云汐无情的挤压了过去。 “打,你打!打了我,我就不给你换药了。到时候腿伤发炎而截肢,堂堂战神,大宁第一俊皇子就要变成一个瘸子了!”崔云汐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仰起脸道。 那只白皙颀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生生地止在了半空中。 一双寒潭般冰冷沉邃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面如娇花,却出言恶毒的女人。 以前宁司御可以随便对她,冷落她,羞辱她,讥讽她,她都不会反击,只会躲回自己的角落里舔舐伤口,然后等到下一次再被伤得遍体鳞伤。 周而复始,仿佛永远都不会厌倦。 有时候,就连宁司御都会觉得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可下一次她仍旧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以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再也没露出以前看自己的那种眼神,甚至还对自己充满了…… 宁司御绝对不想将那个词汇在脑中过一遍,甚至连想起都不愿意想起。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烦躁,生气,可偏偏他无法将之说出口,更不愿意对任何人提及。 “本王的腿伤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如初!”宁司御嗖地放下了手,别过脸,冷冷地道。 “少则七八日,多则半个月,若是感染,甚至数月。若是王爷不吃我的消炎药,很容易感染。到时候只怕又要做清创处理!”崔云汐进一步“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