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跟霍闻安聊了两句,徐星光这夜睡得还算香甜。 早上五点半,徐星光准时起床,她先围着仓山脚下新修的跑道负重跑了十公里,这才浑身是汗地返回家中。 徐星光冲了澡,换上裙装,下楼来到厨房,亲自煮了一锅面。 八点钟,琳琳姐率先拎着徐庆年的行李下楼来,将它们塞进了徐星光跟霍闻安合资买的越野车的后备箱。 徐星光推开厨房的窗户,对准备上楼去搬第二趟的琳琳姐说:“琳琳姐,我做了早餐,你帮我把老爷子送下来,吃了饭就该回城了。” “好。” 很快,穿戴整齐的徐庆年,便被琳琳姐用轮椅推到了餐厅。 徐庆年盯着面前那碗牛肉丝青菜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竟泛起了涟漪。 琳琳姐准备给徐庆年喂饭,徐星光却说:“我来喂。” 琳琳姐犹豫了下,这才点头,自己跑去厨房吃早餐去了。 徐星光端着面,坐在徐庆年面前的软凳子上。 她一边喂徐庆年,一边跟他交代以后的事,“爷爷,我给你重新请了一个男护工,你放心,他不敢像徐家之前那个保姆那样对待你。” 徐庆年吞下面条,问她:“多少钱啊?” 知道徐庆年问的是新护工的薪资,徐星光也没瞒着,她说:“每个月一万五。” 徐庆年沉默了片刻,才问:“又是你出的钱?” 徐星光点点头,平静地说道:“徐泽清彻底没钱了。”徐星光没说的是,就算徐泽清有钱,他也不舍得花在徐庆年的身上。 徐庆年心里怪不是个滋味。 他没有张嘴去接徐星光递来的面前,而是眯着苍老的眼睛,问徐星光:“你不是恨我吗?” 徐星光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她夹了一筷子面,给徐庆年喂下去后,这才说:“我不恨你,因为我从小就知道,身为女孩子的我,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你足够多的关爱。” “你还记得吗,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一直催我妈妈生第二胎。那会儿,我妈妈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 “但她最后没有那样做。”徐星光放下面碗,又将筷子搁在碗口上方。 她望向徐庆年,问他:“你知道,她为什么宁愿去做绝育手术,都不肯再生二胎吗?” 徐庆年模糊记得,有年春天,他们一家人回老家去祭祖。回来后,莫音书就默不作声的跑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 知道这事的时候,徐庆年跟洪清霜气得好些天都没跟莫音书说话。 那段时间,徐泽清跟莫音书的关系也变得特别僵硬。 但莫音书却我行我素,根本懒得讨好他们,她带着徐星光就跑去仓山镇分开住。直到暑假结束,徐星光要回学校上课了,莫音书这才搬回徐家。 但徐庆年至今都没想明白,莫音书当年为什么要做绝育手术。 “我不知道。”徐庆年问徐星光:“你知道?” 徐星光点点头,“当然。” 徐庆年便问她:“为何?”徐庆年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 徐星光说:“那年清明,我们一起回到爷爷的老家农村去祭祖。闲来无事,我母亲便带着我去山上挖春笋吃。” “我们找到了一片竹林,看到地上有很多冒头的小土堆,我跟母亲都以为那下面藏着春笋。但她,却挖出来了一个还没完全腐烂的小女婴。” 徐星光那时候还小,只看到一片衣角,就被莫音书用外套盖住了脑袋。 莫音书抱住徐星光,一遍遍地在她耳边说:“星光别怕,只是个洋娃娃。”徐星光能清楚地记得,母亲抱着她的时候,双手在颤抖。 “母亲本以为,那里埋的是个因为疾病去世的可怜孩子。她带着我下山,跟一个老爷爷打听清楚了那个小女婴父母的家,打算登门去道歉。” “但那位老爷爷在听说了这事后,却叫我们不要去了。他告诉我们,那小女孩是那户人家生的第四个女儿。她一出生,就被羊水感染了肺部,她的家人舍不得花钱给她看病,直接就把她给掐死了。” “那个老大爷还说,那户人家的媳妇又怀了,这次做了性别鉴定,是个男孩儿。他让我们别去道歉了,会让人觉得不吉利。他还说,那片山上到处都埋着小女婴。” 徐星光脑海里浮现出那片堆满了小土堆的竹林的模样,心里一阵那悲伤。 “爷爷,你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村庄,一共才三十多户人家。可那片竹林里的小土堆,少说也有一百多个。” 徐星光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徐庆年,突然问道:“那里面,是不是也埋着你的姐妹,你的姑姑?” 徐庆年眼神闪烁起来,竟然没勇气直视徐星光的目光。 他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我姐姐妹妹他们出生的那个时候,夏国重建不久。那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家中孩子生病了,也没钱治病。再说,生了那么个女儿,肯定是盼着能儿女双全的。” “你也不要,以偏概全。” 闻言,徐星光只是笑,像是信了徐泽清的解释。 “当我母亲意识到,我的爷爷生长在一个如此可怕的地方后,就不敢再生了。她担心生了孩子,家里人会偏爱那个小男孩。更怕将来我遇到了什么困境,家里人会直接抛弃我。” “可她却没有料到,就算她没有生二胎,徐家还是把我给抛弃了。”但抛弃她的人,不是她的爷爷,而是她的父亲。 “爷爷,我从小就知道你是个奉行男人为尊,男人就是顶梁柱的老迂腐。我对你没有什么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有恨。” 闻言,徐庆年一阵尴尬。 徐星光重新端起面碗,耐心地给徐庆年喂饭。 她心平气和地说:“你是我爷爷,你也没做过出卖我的事,我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等死。你放心,就算徐泽清将来不养你了,我也会请护工照顾你。” 但她再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敬爱他,把他放在身边细心照顾。 因为,一个事事都选择让她受委屈的亲人,并不值得她掏心掏肺。 吃过早饭,徐星光在琳琳姐的陪同下,将徐庆年送回了徐家。 他们抵达徐家时,中介和徐泽清,正陪着一名男性买家在看参观别墅。 徐泽清右手腕上绑着纱布,脸色瞧着也很苍白。看这样子,他是直接从医院跑回来的。 也对,今天早上城主府官网公布了南城地铁的规划计划,他看到了那份计划书,自然没心情住院。 徐泽清看见被徐星光大包小包送回来的徐庆年,表情顿时大变。“徐星光,你怎么把你爷爷送回来了?” 徐星光笑着解释:“你跟尤静秋离了婚,这家里再也没有碍爷爷眼的人了。他要搬回自己的家,难道还不行吗?” 徐泽清沉着脸说:“胡闹不是,现在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你把你爷爷送回来,谁照顾他!再说,这房子我正打算卖了,他回来了,咱也没地方住。” 听出了儿子对自己满满的嫌弃,徐庆年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靠着轮椅,颤颤巍巍抬起手来,指着徐泽清骂道:“徐泽清,我是你爸爸,你这是不想养我了?你还真是一头白眼狼!” 中介跟买主远远地望着这一幕,都皱起了眉头。 徐泽清注意到买主正在看自己,他只能压下怒火去哄徐庆年:“爸,咱家最近事情多,你这突然回来了,我上哪儿找人照顾你啊。” 徐庆年冷笑:“你不是人?我病了这么多年,也没多长时间可活了。你是我儿子,都说养儿防老,我老了,病了,你照顾我不也是应该的?” 徐泽清瞧徐庆年脸色比从前红润了许多,身上也没了那股难闻的气味儿,他嘀咕道:“我看你身体好得很。” 言外之意,就差没把徐庆年短时间死不了这话说出来了。 徐星光突然看向站在中介身旁若有所思的买家,她说:“这栋房子啊,大概是风水不好,短短几年发生了太多事。” 这个买家只是偶然在房屋租赁网上看到了这栋房子,觉得房子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装修,亦或是周地段都挺合他心意,这才委托中介带他过来看看。 先前见到徐泽清的时候,他也问过徐泽清为什么想要卖了这房子。 徐泽清的说辞是:家里孩子都成家立业了,他跟妻子离婚了,打算卖了房子换个生活环境。 离婚嘛,这是很常见的事了,买家便没有多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