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一辆马车慢慢地行驶过山间的小径, 昨儿夜里才下了一场雪,车轴从积雪上头压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因着山路难行, 马车有些颠簸, 忽然, 许是车轮碾过一颗石子, 车身随之晃动了一下。 坐在外头驾马车的是个话有些多的少年,“您可安好?” 少年名叫道安, 是跟着马车上的人从道观一道出来的, 深谙他的脾性,见着他不应声, 倒也不再追问, 只就此开了话匣, 话密了起来。 “虽说皇城富足不已, 可那头天热,我瞧着却未必比咱们这处有意思,旁的不说,便说眼下这山径上头的积雪罢, 皇城想来是瞧不见的。” 道安说罢, 许是觉着这话说得不大妥,又加了一句。 “您此去皇城是要承珄安国师衣钵的, 待入了皇城的城门您便是公主的少师, 贵不可言呐。” 那道安说罢,面上漾起笑意。 他的声音混着山间的风雪, 顺着马车的幕帘缝隙悄么儿得甫进车厢内,轻轻拂动着江逾白的衣袂。 他醒了好一会儿,先头骤然睁开眼, 入眼便是现下这一辆以铜铸顶横铬为牖的马车的内壁,周身环绕着的皆是青冶的檀香气息,一时间眉目沉沉。 那七尾自知活不了,祭了三魂七魄想要将他困住,眼下他就在幻境中,却是缚魂灯的幻境。 原破个七尾的幻境倒也不难,可如今要从缚魂灯中破境而出,江逾白不觉敛眉。 缚魂灯调息运气涨修为、聚魂生肉活死人,从不曾听说过还能化幻境的,江逾白撩开车帘的一角,睨着外头的皑皑白雪与羊肠小径,心下若有似乎得回荡着外头那人说的话。 虽说是幻境,但这幻境化得极好,极真实,他分明方才才从马车上醒过来,脑中思绪翩跹,倒似是一直生活在此处似的,莫名对从前的事体都很清楚,左不过是在道观中长年累月地清修,他知晓外头驾马车的叫道安,亦知晓他有个师兄珄安眼下是皇城的国师。 据说,那静瑶公主在生母腹中足足待满了十一个月方才有了动静,出生时风雨雷电交加,冬蛇出洞,鱼跃水面,待耗死了生母方才得已出生。 各中古怪,便是不细表也能砸么出来,故而皇城里传言,这公主是妖物托生,至此一直养在冷宫中,近日珄安国师重新批了命,圣上才另外开恩,让公主去圣山上的道清观净身潜道法,保国运,护龙脉,趋吉避凶。 而他,此次便是去道清观做这位静瑶公主的少师,教她道法,摒敛杂念。 只是,这副身子也太无用了些,江逾白叩指结印试了一试,除开人取法地、地取法天、道法自然之浅薄的术法之外,便再无旁的了。 而就是这略一尝试,心头竟蓦得绞痛了起来,短短一瞬,便又趋于正常,莫非幻境中不得擅用术法? 江逾白倏地落了帘子,将外头的风雪皆掩在了外头,亦将呼啸而过的风声皆挡在了外头,车厢内青烟袅袅,鸦默雀静,遂轻轻阖了眼,已然打定了主意。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