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白泽扶着她,走得很慢。可即使这样,山鬼还是很吃力,只走了百余步,就开始喘气,脸色不正常地潮红。 “山鬼姐姐,我背你吧。”白泽说罢,不等山鬼说话,俯身将她背了起来,轻轻安放在背上,问她:“你想去哪?” “想去后山,看看那群猢狲。”山鬼温柔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我走了,它们还会不会每隔一段时间,来给我送酒。” “……会的。”白泽一步一步,忍着眼眶的湿意,往后山走去。 “是吗?”山鬼安静地趴在白泽肩头,说:“可它们送来,却没人喝了啊。” 白泽不说话了,心里堵的难受。 他很想问,是不是他没有来这里,她就不用死了? 这是天命?他一路进山,得了半步剑仙王之涣的断剑,和他的绝学,然后就遇见了山鬼,又得了她的传承,以命为代价的传承。 “小白泽,你怎么不说话啦?”山鬼无精打采地趴在白泽背上,雪白的发丝拂过少年坚毅的侧脸,“陪我说说话吧,除了赤豹和纹狸,你是我这一百年唯一的朋友了。” “你也是我这十二年来,遇见的最好的姐姐。”白泽说,声音有些哽咽。 “你知道吗,其实我得到无锋的那个无名洞窟,离横山并不远。”白泽说,“其实,我想,他最后是想回来的。” “是吗……”山鬼淡笑,“可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那个洞窟里,有个老和尚。”白泽说,深吸一口气,“他们一论佛道孰为顶,动手打了起来……” “师尊输了,对吗?”山鬼问,却不需要白泽回答。 白泽感觉肩膀有些湿润,他不敢回头,他知道山鬼在哭,在无声地哭。 距离后山,还有三百步的距离。前面不远,有一棵百年的柳树,柳条如瀑,状如大伞。 “我想在那歇一会。”山鬼说,语气很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那棵柳树下。” “好。”白泽知道,这短短三百步,她走不到了。 秋阳温暖,可暖不了白泽寒冷的心。他带山鬼去到柳树下,将她放下,背靠柳树。 “这柳树,是我一百年前亲手种下的。”山鬼摸着柳树盘虬卧龙的树根,说:“说来嘲讽,李牧之一出长安,写下一首诗,《灞桥别柳》,说‘烟雨又湿灞柳,亭外折枝送远游’,一时间折柳送别成为长安城满城风流。” 离别赠柳,柳即是“留”,希望远游之人,能留下不走,或者早日归来。 “师尊没有回来,可不知不觉,它已经长这么大啦。”山鬼从腰间取出一支苍翠玉笛,递给白泽,“你会奏笛吗?” “会一点。”白泽接了过来。 “我唱歌给你听吧。”山鬼说,“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哼的那个曲子吗?” “《山鬼谣》,我知道。”白泽点头。 “那好,你吹笛,我来唱。”山鬼淡笑,白泽找准音节,十指翻飞,吹奏起来。 曲声哀婉凄绝,如泣如诉。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山鬼轻唱,声音空灵,散入秋风,柳叶纷飞。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