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竹叶青,胭脂红-《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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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大洞坞跟朋友喝茶的爸爸让我自己去学校,只说了一句话,做个最普通的孩子。

    我一路思考,怎样才算是普通,比如不让同龄人知道我早就能够用英语法语德语跟人对话?比如不让老师知道我已经接触《基督教史》《文学简史》这些书籍?我不理解座位上那些孩子为什么一脸崇拜地望着老师,园丁?一种为了让自己满足的道德不足以称作道德,比如救一个人,你如果是抱着救人能带给自己道德感而去救,那不是道德,那仅仅是一种隐性的名利,我忘了谁说出这个主张,但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至今没有看到道德的人。

    回到家,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个画满经脉的人体模特塑料,他让我记住所有穴道和骨骼分布,我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随后他给我一把刀片一样的东西,说这东西以后要随身携带。一起甩给我的还有本《黄帝内经》,我捧着书和“小刀”,很迷茫,爸爸最后语重心长对我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跟男人的博弈中,最原始和最根本的差距在于身体,而非智商或者情商这类外在的因素,你要强大,必须学会保护自己的身体。

    1991年4月1阴雨绵绵南京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生日这天总是喜欢下雨,其实,我真不是一个喜欢哭的孩子。

    如果真有哪一天我在谁面前流泪,我也会说“justwaterinmyeye”(仅仅是水在我眼中)。

    1992年3月12日阴转多情杭州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老爸变了,其实原本这些年不管多少辛苦,不管他灌输给我多少晦涩阴暗的处世理论,老爸骨子里都是乐观的人,可他现在每次外出都让我很担忧,我从小就什么都不怕,只怕等待,我会在等待老爸的时候傻乎乎想象各种天灾人祸的情景,这种滋味很难受,现在更是如此,而且我发现爸爸似乎有钱了,他说要从今年起每年给我存一大笔钱。

    我不喜欢这样,开朗的老爸像是在赌博,而且赌注似乎是他输不起的东西,是什么呢?我不懂,因为我还是个孩子,没有真的长大。

    所以我只好问存钱做什么。

    老爸大笑着说是我的嫁妆,笑得像个孩子。

    我没有作声,我的男人?要么死了,要么还没有出生吧?

    1993年6月20日阳光明媚杭州

    我又杀人了,两个,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老爸,别担心我,做这个,就跟小时候我学钢琴古筝毛笔字一样,很快就完全适应的。

    1994年4月1日阴雨绵绵杭州

    妈妈的死,是因为生我。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个错误,我就是。

    1996年12月23日昏天暗地上海

    爸爸把我送到一个老头的房子里,好像叫孙眠药,爸爸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出了事情,而且是大事情,我知道谁都会死,爸爸是这样,我也是,还有那个为了生我难产死的妈妈,但我不希望爸爸像妈妈那样丢下我,但我知道,你这一走,就回不来。我没敢哭,怕你走得不踏实,觉得我还是孩子。

    我终于快十六岁了,今年生日的时候你送了我一盒胭脂,说以后看到见到有资格做你女婿的男人,就细心涂抹,我觉得不对,以后想杀人了,就可以擦一点,胭脂和血,其实真的很像。今天是最后一篇日记,我也该长大成人了。

    爸,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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