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工球’？不是象牙球吗？”

    听到向北寒说盒子里的是“鬼工球”，陈思嘉好奇地问道。

    “啊！这象牙球在行里也被称为‘鬼工球’，取鬼斧神工的意思。制作相当繁复，工艺要求极高。工匠们先是要选用质地优良的象牙，打磨成球状，然后再镂通成多层次的球层。再通过高超的镂空技艺，将每一层象牙雕出层层象牙球，球内套球，且每层可以自由转动，所以也被叫做‘同心球’，外国人又把它称作‘迷宫球’。每层球面再雕刻出精细的图案花孔，通透玲珑。精湛的手工艺与巧妙莫测的构思令人惊叹，是精美绝伦的中国古代工艺绝技。”

    向北寒一边仔细鉴定那颗直径近二十公分的“鬼工球”，一边向身边的三个人解释道。

    又经过了一番的仔细鉴定，向北寒轻轻把那颗略微发黄的“鬼工球”放回了樟木箱中。正色说道：“这是一颗二十一层‘鬼工球’，雕刻的是人物、亭台、山水、树木等，下面那颗小的吊坠上还雕刻着和合二仙，纹刻清晰，精巧至极。不过，臧老板！按你的说法，这颗‘鬼工球’是明代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祖上记错了，或者是传承过程中出现了误差，我根据它的雕工和包浆、以及老化程度推断，这颗‘鬼工球’应该不会早于清中期，是嘉庆道光朝以后雕成的。倒是盛放‘鬼工球’的这只樟木箱子是明晚清早的。”

    “清中期的？不会吧！我父亲很明确告诉我是明朝的。”

    臧鹏有点不相信向北寒的鉴定结果。

    向北寒笑了一下，正色地说道：“臧老板！‘鬼工球’最早出现在宋代，据记载当时的工匠最多可以雕琢出三层的简单套球。明代曹昭在《格古要论·珍奇·鬼工球》中写道‘尝有象牙圆球儿一个，中直通一窍，内车数重，皆可转动，故谓之鬼工球，或高宗内院中作者。’除了这段文字，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明代‘鬼工球’实物流传下来，或者是现存的那颗‘鬼工球’被疑为明代所制。”

    “到了清代，因商贸的需求，民间艺人仿自石雕，创造了镂空雕花、专门用作观赏的象牙球。这种象牙球交错重叠，玲珑精致，表面刻镂着各式浮雕花纹。清乾隆时期，‘鬼工球’又有了更大发展。广州牙雕艺人借鉴石狮口中含珠的镂雕形式，经过细心的设计与钻研，并加以大胆的想像和巧妙的技艺，用象牙材料创作了球内套球的新花色，层数也达到了十四层。清中期，也就是嘉庆道光时期，随着工具的更新换代，以及国外一些坚硬合金的引入，牙雕艺人在牙球制作技法上有了更多的创新空间，套球达到了二十层以上。到了清末已经达到了二十八层。”

    “迄今为止，‘鬼工球’最高纪录是国宝级牙雕大师李定宁保持的五十七层，历时三十余年才雕刻完成。”

    听了向北寒的这番讲解，臧鹏也不得不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这也有可能是我家祖上那一代传承的过程中记错了。”

    臧鹏略微失望地说道。

    “臧老板！你不用失望，即便这颗‘鬼工球’是清中期的，但这二十一层的‘鬼工球’已经是国宝级文物了。要知道清代留存下来的鬼工球目前只发现了六颗，全部都在各级博物馆收藏。你这颗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颗收藏在个人手中的清代‘鬼工球’。”

    向北寒赶紧安慰着臧鹏，目的是给他信心，也让他对自己有信心。

    果然，听了向北寒说这是国宝级的文物，臧鹏的精神立马振奋了起来，问道：“小兄弟！那你对这只‘鬼工球’的估价多少呢？”

    向北寒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个价值我不好估计，因为据我所知，建国后，世界各大拍卖公司迄今为止都没有象牙球的拍卖记录。没有比较就不好估价。不过，以相关国家一级文物的鉴定价格为依据，这只‘鬼工球’的市场价值保守估计应该在五百万左右。”

    “五百万？”

    听到向北寒报出五百万的价格后，坐在椅子上的臧鹏上身明显地摇晃了一下，而站在一边的刀兰则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显然，五百万的价格让两个人都有点儿承受不住这种幸福突然砸中自己的惊喜。夫妇两个人都清楚，有了五百万，不单单是自己的店能够保住，还能扩大经营规模。同时，也不用再惧怕曲绍文的挤兑了。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臧鹏激动地说道：“小兄弟！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只‘鬼工球’可以抵押，换来五百万的话，我们愿意接受你的方案。”

    臧鹏答应的语气非常的坚定。

    这也让向北寒和陈思嘉非常的兴奋。要知道，对于一家博物馆来说，其拥有的展品等级越高，就越能吸引参观者。门票收入只是一小方面，更重要的是能够提高知名度，提升在同行业的影响力。这样的话，就更有机会承接相关的展览活动，也可以携宝全国展出，甚至是到国外展览。

    这样带来的利润就不是以金钱来衡量的了。

    “既然臧先生同意了我们的方案，那我马上就联系我们的法务团来着手办理这件事。同时，我们也会邀请目前在西安工作的文物鉴定专家邓伟伦先生做专业的鉴定。臧先生也可以找一位业内的专家进行鉴定。”

    陈思嘉对于能够收藏这只“鬼工球”非常的重视，但她更不想错过和向北寒同行青海的计划。好在“双圣”博物馆有专业的法务团队，处理这些事情轻而易举。

    双方初步谈妥了这颗“鬼工球”的转让方案，以五百万的价格、十年期为基本原则，修订其他的条件，这让臧鹏、刀兰两口子非常的满意。

    臧鹏十分动情地说道：“兄弟啊！即便到了十年期，我们也不一定收回这颗‘鬼工球’。如果在你们的博物馆能够很好地保存下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它的精美，能够把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这项鬼斧神工绝技展示给更多的人，我们愿意让它永远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