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看一场夕阳需要多久? 从开始到结束, 顾久也不知道具体一共用了多长时间,但当他睡着后被谢拂背起来时,眼前是没有光的。 鼻尖只能嗅到谢拂身上的气息,似冷香, 却又似乎隐隐带着一分不知名的苦, 像幽潭, 似深海, 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醒了。”顾久轻声在谢拂耳边道。 “谢拂,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谢拂依言将他放下来。 顾久眼睛看不见十多年, 早已经习惯了盲人的生活,他的走路速度并不慢, 但他还是以自己看不见为理由,刻意放缓了走路的速度。 不是因为走不动, 而只是想让时间慢一点,更慢一点。 说是可以自己走,但走时却依然倚靠着谢拂, 拉着他的手, 靠对方指引方向。 这么想着,顾久不由微微一笑。 “我都不想睡觉了。” 当得到一件很喜欢, 很吸引人的东西时,人们常常都会欣喜若狂, 忍不住一直看着,一直摸着,一直享受着, 就算暂时用不上, 也要让对方留在身边,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因为喜欢。 顾久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激动,但人如果能轻易控制自己的心情,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失控意外和心理病。 他抱着谢拂的胳膊,闭上眼睛,微微勾唇。 谢拂伸手将他往旁边一揽,“挨紧一点,免得被人撞到。” 虽然因为这场活动的限制,最近游客的人数只有减少没有增加,但这些减少的人对于总人数来说,算不了什么,这座岛上依然有很多人。 越是夜晚的街上,越是有人做一些隐秘的,寻常时候不能做的事。 顾久被谢拂拉到身边,他不由想起之前见到的一些事,不,应该说是听到。 “之前我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顾久说。 他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道:“谢拂,你说,他们都是单身吗?在这个极乐世界之外,他们会不会有家庭有伴侣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那自然是有的,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或许?”谢拂并没有承认,但无论承认不承认,都不影响它的实际现状。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这里忘记一切的?”顾久语气不解,“他们就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亲人朋友爱人吗?” 来这里的人未必就有那么多钱挥霍,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想来这里的合法赌场里碰碰运气,想在这里赢来入场费和更多的钱。 可往往只是输的倾家荡产。 也不是所有人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那些有牵挂的,他们的亲友怎么办? 谢拂能说什么呢?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能让人忘记一切的地方? 可它又到底为什么会是这种地方? “所谓的极乐,本来就是抛弃世俗的一切烦恼,对于很多人来说,家人、朋友、婚姻、子女……除了喜爱外,谁说他们就不是烦恼?”谢拂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作为旁观者的冷漠。 甜蜜的包袱,虽然加上了甜蜜两个字,但是也无法掩饰最后的那个“包袱”。 是包袱,就有负重,有负重,就会累人。 让他们背着它继续走下去的,是爱也是责任。 可在这个极乐世界,除了快乐,其他的任何感情都是可以舍弃的。 顾久抿了抿唇,抬头望他,“那我也会是你的烦恼吗?” “在这里什么也不用想,高兴就好了,等出去了,是不是快乐也会变成烦恼?” 谢拂没有解释,只是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呆在这里。” 这样就不用纠结到底会不会变了。 闻言,顾久不由忍俊不禁,“虽然也不是做不到,但是这样败家的话,我哥一定会亲自跑过来提我回家。” 他怕是没有那个机会。 谢拂没有说这个世界的时间只剩下两天的事,过了今晚,就剩下一天,也不是怕顾久不相信,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很难相信也就罢了,真要是信了,接下来这两天顾久的心情和体验也会大幅度下降。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在这个世界,他只希望顾久能全心全意开心就好。 当晚,顾久一直都很精神,不太能睡得着,时不时就跟谢拂说两句话,在床上也翻来覆去,明显很精神的模样。 在顾久再一次转身对着谢拂,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谢拂睁开眼,圈住顾久的腰,抿唇沉声道:“既然睡不着,那先来做点有益于睡眠的事吧。” 说罢,不等顾久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被吻住…… 然而谢拂到底还是低估了顾久,而他又不忍心太过分,以至于结束时顾久还没睡,只是抱着他,轻轻喘息着。 顾久笑着故意道:“其实你可以更过分一点,我听很多,都那么写,把人do晕,好像是每个现代霸总文的标配。” 谢拂:“…………” 他大手拍在顾久头上,将人的脑袋按埋在自己胸口,“别闹,睡觉。” 什么do晕?他倒是敢做,但是这人第二天恐怕就得进医院。 他可不想感冒没有把顾久送去医院,他自己却亲自把人送去了医院。 顾久还不想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来的精力,身体虽然累了,但大脑却还很活跃。 他想跟谢拂说话,想抱他,想亲他,还想唤他的姓名。 谢拂谢拂,明明是挺好听的名字,不知为何,他却从中品出了一丝无情。 这让他忍不住想时不时便听听他的声音,看他是不是还在,是不是……没有拂袖而去。 头上被一只手拍了拍,轻轻地,并不疼,却也不似特别亲昵,就是十分自然的轻拍,自然地仿佛他们不是刚刚热恋中的情侣,而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 “睡觉,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你醒了就能收到。” 也不知是谢拂的态度令顾久想到了他们相爱多年之后的模样,还是因为谢拂口中的那个不知名礼物,等谢拂再次看时,便见顾久已经不知在何时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他看着顾久,一盏微弱的床头灯下,谢拂甚至隐约能看见顾久脖子上的红痕,并不深,却依旧有些明显。 谢拂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抚过,眸色渐深,助眠香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一点点浸入肌肤骨血,一点一滴,却让谢拂变得更精神,顾久睡了,他却还没睡着。 一直需要安眠的不是顾久,而是他才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