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迷魂汤-《大遂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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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前院儿来叫,不知相大英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我也困了。”相老夫人掩嘴打了个呵欠。

    相大英只好意犹未尽的退了出去。

    隔着门帘,相遂宁听到相大英问守在廊下的婢女:“传话的春鱼呢?”

    “春鱼姑娘说还要回去回话的,就往前院儿去了。”

    “怎么也没捎带个灯笼,这黑灯瞎火的。”相大英撩了撩袍子,抬脚下了台阶。

    相大英一走,大伙顿觉轻松,觉得周身的筋骨都松泛了。

    相遂宁伸了个懒腰,相老夫人喜气洋洋地又喝了一盏茶,又让苏嬷嬷拿出她私藏的象棋来,将白子放在相遂宁那头,黑子放在她身边:“来,陪祖母下两局棋。”

    “祖母不是困了吗?”

    “我那是专门说给你父亲听的,不然他不肯走,在我这老婆子房中逗留久了,汤姨娘会疑神疑鬼,倒不如撵走他,咱们自在。”

    相遂宁捏起一颗白子,这象棋是玉石磨成,很是温润,指间不凉,反倒有一种光滑的触感。

    相遂宁落一个子,相老夫人便跟着落一个,二人下的很慢,不慌不忙的。

    相老夫人毕竟下了一辈子象棋,棋艺精湛,哪是相遂宁这种毛孩子可比呢。

    相遂宁走了几步,便被相老夫人逼进了穷巷。

    前进无门,后退无路。

    “祖母,看来我要输了。”相遂宁举棋,很久没有落下去,落在哪里,都是一步死棋。

    相老夫人却将黑子放回陶罐里,伸出手去,握住相遂宁单薄的手腕:“祖母是不会让你身陷险境的,遂宁,只要有祖母在,祖母哪怕拼出一条老命去……”

    “祖母……”

    “你爹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便是不听他的话,他还能怎么了你不成。”

    “是,祖母。”相遂宁将白子放入陶罐,倚着相老夫人坐着。

    窗外月色更亮了,不像是深夜,竟像是白天。

    那灰蓝的天空高远而宁静,一轮圆月,白的没有一丝杂质,像是水里浸过的。

    那月亮真好,它肯定没有一点儿烦恼吧。

    不用发愁吃穿用度,也不用被逼着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祖母当年读过些书,还记得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相老夫人倚在窗下,跳跃的烛火映红了她的脸,她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也多了几条,但她的声音却是那样的高亢:“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祖母……”

    “在祖母眼中,你只是一个弱女子,那些打打杀杀,建家立业的事,应该是男人们做的,有你爹,有果心,轮不着你为相家牺牲,你明白祖母的意思吗?”

    “遂宁明白。”

    “千万不要因为你爹的一两句软话就改了初衷,要知道以后你过得不好,你爹不可能代你受罪,到那时,你成了别人家的人,这相家还能不能回来,还很难说,谁又记得你为相家做的牺牲?”

    相老夫人考虑得周全。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相遂宁想回娘家找些依靠,恐怕汤小娘一行人首先会把大门给关上吧,免得让外人看笑话。

    从相老夫人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不知怎么的,在相老夫人房中写写字,喝喝茶,时间就过得很快,就跟流水润物似的,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有些凉了。

    后院小花园里的蛐蛐也开始叫了,声音清脆,抑扬顿挫,“吱吱吱”的声音,在深秋的夜里传得很远。

    虽不是夏日的花团锦簇,经过花园的小路两旁也还是草木深深,裙摆微荡,溅飞几片叶子,夜深,叶子上已积了露珠,叶子一荡,露珠就甩了下来。

    明珠已经回房拿了披风给相遂宁系上,又提了个小灯笼在一旁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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