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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这些什么啊？”

    嘉靖已经走过来。

    吕芳低着头，答道：

    “呃，都是些阴沉木、玛瑙、犀牛角什么的……”

    嘉靖毫无表情，淡然道：

    “都谁干的？杨金怎么样不管管？难道你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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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奴婢还真不知道……这杨金，简直混蛋透顶！万岁爷，这就把他檻送京师吧？”

    嘉靖忽然低下头，冷冷看着他，道：

    “你真不知道？”

    啊？

    吕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额头碰到地上，大声道：

    “奴婢若敢欺君，就请皇上千刀万剐！”

    他眼睛都不敢睁开，过了好一会儿，头头一看，嘉靖已经已经走到殿门那边了。

    吕芳赶紧跟着爬过来。

    嘉靖望着夏夜阴沉的天空，悠悠道：

    “都开始瞒着了……各搞各的，都有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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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芳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气已经消了，当即道：

    “皇上，织造局那些奴才也早该管管了……奴婢记得，嘉靖六年就查处了好几万人，这次正该查查！”

    嘉靖叹道：“怎么查？让朱墨来查？花钱买通那些脚夫、厨子、船夫来查……？”

    他踌躇一会儿，又道：

    “吕芳啊，这不是小事……叫他们再去查，查仔细一点，看看那个吕坤到底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

    吕芳知道他真的已经怒了，这时候只提吕坤，不提朱墨，已经是怪罪别人把朱墨带坏了？

    当即低声道：“万岁爷，吴明吴亮说，他们也倒是没有搞什么班子，就是吕坤牵头，到处花钱买消息，听说已经花了十几万两了……”

    嘉靖自然也知道这点，否则早就震怒了。

    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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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道行已经间接说了，说有些事牵扯着织造局里的一些人，搞不好已经被奸臣买通，所以朱墨要查一下。

    这事自然非同小可。往大处说，那是在朝廷体制外另成立一个缉拿班子，说严重点，这就是谋反。但嘉靖暗中派人去查，又发现的确没有固定人员，只有吕坤一个忠武校尉是正式的，其他的都没有职位，全都是花钱办事，那就说不上特别严重……

    他也不是不理解此举之用意，可毕竟是皇权受到了冒犯。

    须知，

    他嘉靖是大明朝三个强势君主之一，雄猜之性格，一点也不亚于太祖、成祖，这次要不是朱墨，他早就掀起大案了。

    在他看来，查一下织造局的确不是坏事，毕竟走私贡品目前看来已经不是小事了，它构成了一个网，把天南海北的人都扯到了一起；再通过织造局转运到外洋，那就尤其可恶。内省的那些官儿，为了巴结严家，还不遍山搜罗，搞得民不聊生？

    可是，查织造局，是一件象征性很强的事。它会让内官体系不稳，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对吕芳也不是那么信任了。如此，则可能会有萧墙之祸……这个把月，他想了很久，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是默认这种方式？还是让吕芳自己去查？

    此时，

    他见吕芳战战兢兢，便道：

    “吕芳啊，上回提到皇庄投献，就说让你也摸摸底……你到底摸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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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芳答道：“奴婢也摸了，也就是那几个，杨金啊、陈洪啊、杜泰啊，管着织造、营缮、采办的那些，这些年来不是贪了，就是跟严世藩多来少去，奴婢也倒是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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