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靳成舟拿出了水泥,此为一大功。而小小年纪能有条有理地细数天下水脉,提出并不荒唐的治水想法,多少证明了她在这些方面的天分。 看在功劳和天资上,他大可以让靳成舟去实地学习一番。 靳成舟做的《治水疏略》在康熙案头待了一日,康熙从头到尾翻过,看完了,谈不上信或不信,少年人轻狂嘛,总爱夸大笔上结果,但有些事,做了才知道究竟如何。 他当然不可能冒着失败的风险直接叫靳成舟去参与治河——除非敏若穿越回前世那个世界,批发十斤蛊虫回来给康熙下药,不然绝无此种可能。 但有容慈、静彤、瑞初、舒窈……许多例子在先,康熙愿意给成舟一个去实地观摩学习、累积经验的机会。 只是个女子罢了。 江南百姓能为靳辅修祠,靳家子过去了立刻声望不凡,但靳家女……总是会为他人妇的。 若去江南之前已为他人妇,那就更不足为虑了。 就是这机会要怎么安排,才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呢? 康熙摸着下巴盘算着,他一时半刻还想不到卖儿子身上,书芳的引导措施本来都蓄势待发了,忽然有人横空出世,帮助康熙想到了。 这位大善人——总归是让敏若颇为无语的。 而蓁蓁则恼得头发丝都快立起来,手指尖轻颤,又气又恼,眼圈发红:“让成舟去给胤祯做侧福晋,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她怎么能开得了口?!” 水泥横空出世,靳家女之名在京师大振,她所做的《治水疏略》也传出两本去,因多半是靳家故交,也都是蓁蓁筛选过的人,暂时倒是没出现什么不好的言论,大多还是赞许夸奖的。 成舟的年龄摆在那里,她就算写得狗屁不通似乎也不是什么罪过——顶多被人念一句有辱门楣罢了。而她的文字颇为端稳,行文间毫不见急躁,细细读来似乎还颇有可行之处,在读者对她本身就抱有善意的前提下,当然会引来夸赞。 甚至有人说她是“虎祖无犬孙”,敏若听到后愣了一会,竟然没分析出来这究竟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和嘲讽。 毕竟这年月,大多数文人还是很讲究文雅的,赞人家晚辈后生也要赞得引经据典,引的典籍愈风雅、愈高深、愈少有人懂,就说明他水平越高。 通俗些的当然也有,虎父无犬子还算过得去,但引来一个“虎祖无犬孙”,好像多少有些轻视嘲讽的意思在里面。 好在目前异声尚少,众人不知康熙心里的打算,更多人只将成舟当做一个寻常才女,称赞两句,便不再留心。 但这也并不影响成舟的声名在京师中愈传愈高,水泥之功是人肉眼可见的,无论用在水利、军防还是寻常铺路一类民生,都会成效喜人。 京中出了一位有如此声名能耐、又出自大家的闺秀,各家的命妇都将目光放去想要聘为自家儿媳,宫中有人动心,似乎也不足为奇。 ……此处省略被气得胡言乱语的蓁蓁。 敏若盯着小茶炉滚了,便伸手去提起来添茶,蓁蓁不断做着深呼吸,情绪冷静下来一些,却还是被气笑了,咬着牙陈词总结,“可真是我的好、额、娘、啊!” “好了五姐,你在这气有什么用?皇父想用成舟,也无扶持十四哥之意,怎么可能应德妃娘娘之求将成舟赐给十四哥做侧福晋?”舒窈道:“你有在这急的功夫,不如出宫去联络十哥,防范朝中有人借此机会趁乱生事,想要顺水推舟灭了靳家这‘东山再起’的机会。当年靳文襄公老大人,树敌不少吧?” 蓁蓁一下清醒过来,从气恼中抽身,下意识顺着舒窈的话思考起来,想了一会觉着不不对劲,目露讶然之色看向舒窈,“你今日……抽风了?” 这种事情竟然分析得有条有理颇有道理,还能想到当年靳辅在朝中的政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1? 蓁蓁喃喃道:“难道订个婚,还能打通任督二脉?那我……” 舒窈连忙道:“诶诶诶,五姐你可别想了,五姐夫再带着知春和成端到我府前哭去。” 敏若唇角微扬,蓁蓁讪讪道:“不至于。……你这分析倒是颇为精辟……雅南与你说的?” 舒窈道:“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 蓁蓁想了一会,道:“咱们俩的脑子……” 她本来想说半斤八两,跟姐姐们、瑞初、雅南她们没法比,话到口边又使劲咽了回去,想想人活一口气,便厚着脸皮道:“我自认还是稍微比你好上一点的。” 若从文科与政治头脑来看,蓁蓁这个说法倒是不错。 舒窈干脆不挣扎了,直接道:“十一姐一回京,我立刻感觉我的脑袋都聪明了。” 蓁蓁放声大笑,原本沉闷烦躁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指着她连道:“这话真该叫雅南听听。” 雅南是为了护送静彤递送至喀尔喀部的军防要图,才借探亲问安之名携额驸回京的,这一路来行程颇为张扬,反而容易让人灯下黑。 罗刹国觊觎土地的狼子野心令康熙烦心,而他们想要绕过静彤鼓动支持小策凌敦多布攻占藏地的想法更令康熙震怒。 他一面督促舒窈加紧对火器的研究,一面与心腹臣工商议此事,已写完了给静彤的回信,也做下了诸多布置。 ——此刻水泥横空出世,可谓占据了天时。 虽然被别国觊觎领土、甚至将要付诸行动这种天时无论敏若、蓁蓁还是洁芳、成舟都不大想要。 但事已如此,这一次的开局,确实对成舟有利。 雅南将要带着回信启程返回蒙古,走之前正赶上这一桩事,便与舒窈细细分析了一番,既是想要借此机会培养一下舒窈的政治嗅觉,也是要借着舒窈的口,将这话说给蓁蓁听。 虽然她们年岁小,从前与这个五姐并没有十分亲近,但她出嫁后,众姊妹中便唯有这个五姐与舒窈同在京中,以舒窈的性子,自然很快会和蓁蓁熟悉亲近起来。 然后这些话自然也会传到蓁蓁耳朵里。 提醒蓁蓁一把,雅南并没打算以此居功,也是为了帮舒窈卖蓁蓁个好——留在京中的唯此两姊妹,舒窈与蓁蓁又即将成为堂妯娌,关系处得亲密些绝没有坏处。 她久在蒙古,毕竟距离遥远,与舒窈通信的频率也不算十分频繁,哪里能料到蓁蓁对舒窈的了解程度已经到了连舒窈肚子里有几两墨水都摸得清清楚楚的地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