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受伤-《乔木可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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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宋世谨离开时那张脸似猴屁股一样红艳艳的,敏嘉觉得好笑,心情愉快,一夜好觉,次日起床,翠柳端水伺候敏嘉净面,等敏嘉洗好,碧桃让翠柳把水端出去,她给敏嘉梳头,敏嘉见碧桃特意支走了翠柳,知道她必有话说,道:“桃姑姑是有什么事吗?”

    碧桃拿着篦子正要给敏嘉梳头,闻听此言叹息了一声,“姑娘,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只是老太太和五姑娘都不在这里,姑娘独个儿在这边住着,没有长辈提点,奴婢就托个大,斗胆说几句不讨喜的话,还请姑娘担待!”

    敏嘉笑道:“桃姑姑这是什么话,您是外祖母身边的人,看着我长大的,跟我的长辈是一样的,哪有什么托大,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从不计较这些。”

    碧桃听了这话方道:“姑娘心胸宽大,倒叫我汗颜,只是姑娘今年十三了,再过两个多月就十四了,也是要说亲的人了,五殿下虽是姑娘的表哥,到底是外男,还有四殿下,他并非姑娘的亲表哥,从前因为五姑娘的事,外头不知说得多难听,如今这二位殿下如此亲近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想高攀人家,我们乔家虽不是什么世家贵族,这些年下来,也算富贵逍遥,连公府侯府都不愿攀扯,何苦因为这二位带累自己的名声。”

    敏嘉听说此言,想了半刻道:“姑姑说得极是,是我疏忽了,往后我离他们远些,我年纪小,好多事还需姑姑提点,也就疼我了。”

    碧桃笑道:“也没必要刻意远着,平日遇见了,照样说话见礼,有个分寸便好。”

    敏嘉点点头,哎,她又忘记了,这里是古代,姑娘家处处受拘束,而且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居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想到这里心中有些焦急,不管怎么样,明年必定想个理由打消家里给她找婆家的念头,她还这么小,十来岁,在现代还是初中生呢,她才不要结婚生子,太恐怖了!

    敏嘉终是把碧桃的话放在了心上,恰好这些天宋世玥兄弟俩也没来找她,十月底,京城飘起了小雪,一连几个消息砸的敏嘉晕头转向,一是,母亲乔惜月答应了萧煜的求亲,二是皇上突然下旨册封敏轩为忠勤侯世子,敏嘉得此消息倒不忙着去扬州了,母亲已经带着弟弟往都城赶了。

    腊月初,乔氏母子和忠勤侯韩翊一前一后回到都城,敏嘉怕母亲伤心,还想安慰来着,乔氏却笑着摇摇头,就算敏轩去了侯府,还是她的儿子,没隔几日,忠勤侯府派人来接敏轩去宫里谢恩。

    建平帝为何下旨册封敏轩为忠勤侯世子,论说这是臣子的家事,建平帝不该插手,只是韩翊是为大宋受的伤,他后继无人,除爵是皇帝乐见其成的,偏偏满朝文武能用得上的武将就这几家,韩家倒了,往后谁给宋家守北境,突厥的新帝狡猾心狠,这次若非韩翊,差点攻占北境大片土地,那北境不过离都城十几日的路程,没有韩家,他这个皇位如何坐得安稳,只韩翊也受了重伤,派去的太医说,韩翊多次中毒,恐无生育能力,这下建平帝也不管那么多了,他不能让韩翊绝后,去年韩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建平帝略查下就知道,那个乔敏轩的确是韩翊的儿子,且还是童试头名,不管这个孩子的生母如何,他必须承袭爵位。

    韩翊并未陪儿子去宫中谢恩,王氏心惊胆战的,儿子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终究成了别人的妻子,往后只怕是块无法痊愈的心病,心里的伤比身上的伤还要痛,因此衣不解带,亲自照料儿子。

    敏轩自出宫后没有留在侯府,仍回自己家中,看见姐姐,欲言又止,敏嘉笑道:“可是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敏轩沉默了半刻方道:“他受伤了,很重的伤,至今未醒!”

    敏嘉知道敏轩口中的他是他们的父亲忠勤侯,可是他回城的那日明明没什么事的,会不会是因为母亲的婚事,难怪皇上那么急着册封敏轩为世子,想起这大半年他对自己的照顾,各色各样的吃食,小玩意,远在北境,还给不忘自己送生辰礼。

    敏嘉道:“这事别告诉娘,咱们知道就好!”敏轩点点头。

    敏嘉看着院子里火红的辣椒,想着他在军营百忙中,还不忘给她寻辣椒种子,也算是疼爱她的吧!

    敏嘉一夜没睡好,辗转反侧,纠结去不去侯府看望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那里,敏嘉问她,你是谁啊,那个姑娘说我是乔敏嘉,敏嘉笑道,不可能,我才是乔敏嘉,那个姑娘道,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去看看父亲,你占了我的身子,就替我好好守着父亲,我也会守着你父亲,说着那个姑娘流下了眼泪,敏嘉正要劝她别哭,只听外面有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坐在床上,想起刚刚的梦境,再也睡不着了。

    次日一早,翠柳服侍敏嘉梳洗的时候吓了大跳,姑娘眼底乌青的,脸色很差,碧桃把她支了出去,自己给敏嘉梳头。

    “姑娘可是担心侯爷?”

    “桃姑姑!”

    碧桃道:“忠勤侯自打回来之后已多日不曾出府,太医进进出出的,如何猜不出来,姑娘担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

    敏嘉去侯府之前见了母亲,乔氏仿佛知道女儿的来意,笑道:“我都知道了,你不必顾虑,他必定是你父亲,去看看吧!”

    王氏听管家说大姑娘来了,还问是哪个大姑娘,管家笑道:“咱家还有哪个大姑娘,自然是侯爷的大姑娘。”

    王氏喜不自禁,忙站起来往外走,“是敏嘉来了!”

    韩家婆媳俩一直盼着敏嘉有一天能踏进侯府的大门,没想到这个时候,她来了。

    敏嘉进来的时候,王氏已经迎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婆子媳妇都给敏嘉行礼,敏嘉红着脸,“太太!”

    王氏笑着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你来了!”立刻吩咐人去端茶,又问吃了饭不曾,敏嘉忙止住了。

    王氏眼角含泪,握着她的手,“你看你第一次来,家里乱糟糟的。”

    敏嘉跟着王氏去了屋里,正值冬季,屋里通了地龙,一股草药味混合着热气扑鼻而来,王氏怕熏着她,要拉着敏嘉去别的屋子,敏嘉道:“就坐这儿吧,侯爷怎么样了?”

    王氏看着儿子的屋里,叹息了一声,“他从前就中过毒,这么多年,身上也留了不少伤,这次中了突厥的箭,箭上啐了毒,太医至今也配不出解药”,说着眼泪流了出来,“回来这些日子,每日喝些米汤,几日醒来一次,混混沌沌的,一直用人参吊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了!老太太也病了。”

    敏嘉听着凶险,心也提了起来,嘴上安慰道:“太太别沮丧,太医都没放弃,侯爷会没事的。”

    王氏点点头,“你去看看吧!”

    敏嘉走到床前,王氏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挂起了帐子,韩翊躺在那里,脸色灰白,呼吸微弱,人瘦了一圈,眼睛有些凹陷,越发显得颧骨突出,好似小山丘,敏嘉还记得出城那日他顶盔挂甲,英姿勃勃,他还跟她说回来一起过年,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如一片枯萎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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