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病-《乔木可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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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嘉听了,眼睛果然一亮,“阿莲找到她父亲了?”

    碧桃点点头,眼神却有些复杂,“找是找着了,阿莲爹他……腿折了,在都中乞讨好多年,还是贺四娘认出来的,那人一开始怎么也不肯相认,见了阿莲才哭了,哎,一家人哭得不成样子!”

    敏嘉道:“阿莲的爹不是进京赶考的,怎么沦落至此!”

    碧桃道:“听说是得罪了人,被人顶了名字,还被打了一顿,腿废了,这辈子与官场无缘,她爹是个心高气傲的,想着家里妻子女儿的期盼,无颜见人,只得在都中苟活。”

    敏嘉听说之后,有些难过,万人都以为阿莲爹抛妻弃女,事实竟是这样的,只是为着这个,半辈子不见妻女,更叫人难以接受,有什么比亲情还重要的,他知不知道,他的女儿差点被人诬陷致死,她的妻子重病在床,夫妻俩差点阴阳两隔。

    敏嘉:“那贺四娘怎么说?”

    碧桃叹道:“哭了一场,骂了男人一顿,却也平静了,一家子在外面赁了屋子住下了。”

    敏嘉心里不是滋味,“桃姑姑,换做你是贺四娘,你会怎么做?”

    碧桃想了想,叹道:“四娘为他守了十多年,他为四娘的脸面不肯回故乡,都是孽债,怪也不是,恨也不是,只白白糟蹋了自己,好好的家散了这么多年。”

    敏嘉:“他们一家子如今是何打算?”

    碧桃笑道:“正要跟姑娘说,贺四娘叫我转告姑娘,您是侯府贵女,又是未来的王妃,她不便上门磕头,托我说,当日的情谊,贺家一家铭记在心,她打算在都中开一家绣坊,跟咱们家合作,有喜欢她绣花的,就送过去。”

    敏嘉点点头,“都中的店铺不便宜,他们也没什么人脉,回头叫潘掌柜多帮衬下,就算咱们入股,或者算是借的,他们一家不容易!”

    碧桃一一应下了。

    五月底,王院判的小女儿还是去世了,敏嘉得知后郁郁寡欢了好些天,她与那个王四姑娘虽不熟,在西山到底有过几面之缘,挺温和的一个姑娘,听说连亲事都定下了,年底就成婚,她还记得四姑娘弯弯的眼角,好好的一个人没了。

    绿绮跟着敏嘉走了半个大宋,深知这位姑娘的性子,为人和善,从前那阿吉婶的儿子去世了,还伤心了好一阵子,何况有过几面之缘的王四姑娘。

    便宽慰敏嘉,“姑娘,听说她躺在病榻上被折磨地不成样子,如今去了,也算解脱了,她是个好人,只怕要去天上的。”

    敏嘉不作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天堂地狱之说,不过是哄骗世人的,人生来不过这一次生命,王四姑娘本可以成亲生子,做母亲,做祖母,甚至可以做曾祖母,享受天伦之乐,因为一支来历不明的箭,断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想起那三支箭,敏嘉的手握得紧紧的,她直觉这箭是冲她来的,从前她们母子三人因为碍着侯夫人丁氏,一路追杀到苏州,若不是萧二爷,只怕她早就没命了。

    当时她还奇怪,她们在都中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根本没得罪什么人,渐渐地明白,不是为人正直,就是无辜的,她碍了别人的前程,自然是活不成的,如今她不知道自己又碍着谁了!

    韩翊从西山回来没多久就去了北境,五月二十八,萧煜也去了南境,跟着一道儿去的还有二房的萧烨,敏嘉去国公府探过母亲,萧二爷一走,国公府又沉寂了下来。

    萧煜离开之前把宋世谨叫了过去,宋世谨知道定是西山的案子有了线索,赶忙去了国公府,萧煜难得坐在书房里,叫邵丰守在外面。

    萧煜开门见山地对外甥道:“江湖上有名的箭术高手,人称活箭鬼,百发百中不说,他的箭是特制的,因他臂力过人,射程远,箭无虚发,他还有个能耐,水性好!”

    宋世谨马上明白了,树林的那边就是河,那河是通西山外面的,难怪没有找着人,“谁出的价?”

    萧煜笑说:“你们家老爷子近来心软,有人给他建议宽恕两位皇子,你两哥哥这几年窝在家里,倒添了几个孩子,人嘛,老了不免多想,多半是舍不得儿孙,守卫也就松了,这是人之常情,究竟谁做的,我还没来得及查。”

    宋世谨眼神冷冽,“多谢舅舅,剩下的交给我!”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他一定会揪出幕后的黑手。

    到了六月,都城彻底进入炎热的夏天,每年酷暑皇家都要去盛京避暑,因着西山行刺的事,建平帝直接取消了,据说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也不大好,外头烈日炎炎,都中的贵妇小姐也不大走动了,都窝在家里避暑。

    六月中旬,萧茹玉又发了一次病,跟上次在乔家一样,又痛又吐,听不得一点声音,也不能说话,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太医来瞧过之后也说是眼疾的后遗症,治不了。

    自打上次在乔家发病之后,乔冠杰特意花重金聘了一个刘医女跟着伺候,每日针灸一次,茹玉再没发过一次病,太医得知后道,或许跟天气有关,上回发病正是端午炎热的时候,这回也是盛夏。

    二太太李氏得知后,心灰了一半,照这么说,茹玉岂不是每年都要被折磨一次,这在家里还有她这个母亲照应,到了婆家可怎么好,终使国公府位高权重,也管不了女儿的房里事,她若受了冷落,被夫家嫌弃,或是受气了,她如何能知道。

    想到这里不觉滚下泪来,这孩子四岁丧父,长到十几岁,婚事不顺,眼睛也坏了,好不容易见女儿开朗起来,打算说门亲事过日子,怎么就这样了!

    茹玉卧床五天才起开了身,李氏见女儿整个人瘦了一圈,强忍着泪,拉着女儿的手:“可觉得怎么样了?”

    萧茹玉扯着苍白的笑容,反而握着母亲的手,安慰道:“娘别担心,我没事了!”

    李氏怜惜地抚摸女儿的脸,“你都瘦了,太医说你近来要忌口,过些天便好了!”

    萧茹玉反俏皮地跟李氏道:“我想吃椒盐大虾,酸辣土豆丝,还有麻辣鸡丝、泡椒凤爪,过些天可得做来。”

    李氏听她说了一连串的菜名,皆是闻所未闻的,便问茹玉,“这是哪里的招牌菜,我怎么不知道!”

    萧茹玉愣住了,她在乔家住了大半年,这些都是乔家常备的菜,后来得知这是敏嘉捣鼓出来的,近日喝药,嘴里寡淡,心血来潮地想吃口味重些的。

    茹玉笑说:“是敏嘉做的,她家里开酒楼饭馆,花样多!”

    李氏朝自己的大丫头春画使了一个眼色,春画马上朝屋里的丫头招招手,一屋子的人都撤了,只留母女二人。

    李氏握着女儿的手,“茹玉啊,咱们娘儿俩好久没谈心,我有一句话问你,你实话告诉我!”

    “娘!”

    李氏安抚地拍拍女儿的手,“你的终身大事,都是老太太和我做的主,倒没问过你自己的意思,如今只有我们母女,你跟娘说句心里话,你是怎么想的。”

    茹玉沉默了半晌,垂首道:“娘,如若有人真心待我,我必嫁他,如若没有,我就待在家里!”

    李氏的眼泪流了出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有情人,她自己就是女人,出生名门,年轻那会儿也是貌美如花,丈夫还有几房小妾呢,何况茹玉呢,以己度人,她若是男人,娶一个盲女,内不能主持中馈,做贤内助,外不能出门与各府走动联络内眷,如何能给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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