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宝斗诗(2)-《九品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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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看了看芷馨发怒的样子。
芷馨的样子和她自己写的诗句形成绝妙的反差。他终究是娇惯的小纨绔性情,本性难移,加上士族子弟本来就是放荡不羁的,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再也忍不住了,早把刚才被芷馨怒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大笑道:“我看你不是手如柔胰,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是手如树枝,肤如墨汁,拙怒丑兮,怒目嗔兮。”
芷馨听完,羞怒交加,扔掉树枝,气得哇哇大哭起来。舒安和韩宁听到哭声,也赶了过来。
舒晏看到施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举动,也是非常的气愤,不过气归气,他倒非常地镇定:对方用《诗经》气我们,我们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用《诗经》回怼他。于是他安慰芷馨道:“芷馨,哭什么,你熟读《诗经》,难道忘了《鄘风》中的那首诗吗?对这种不懂礼仪的人正合适。”
“哪首?”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你拿我比作老鼠?”施得急道。
芷馨听后不再哭了,顷刻来了斗志:“老鼠——恐怕你连老鼠都不如,一点礼仪都不懂的呆老鼠。”
田福看到双方在用《诗经》“斗法”,而且愈演愈烈,恐怕矛盾升级,赶忙过来阻止,又想起刚才他主人跟他说的水堆的事,正好此时先试探试探舒家和韩家的意思。他对着舒安和韩宁说道:“舒兄、韩兄,小孩子家斗嘴本是常事,我家小公子虽然说得过分了些,但事实却是如此。你看你们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却要在地里遭这份罪,这大热的天,把孩子热坏了怎么办?男孩子还好,尤其是芷馨这个女孩子,整天泡在田地里,像个泥猴似的,多不好啊。”
韩宁见田福说话客气有礼,自己自然也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毕竟确实是小孩子斗嘴嘛。
“田庄头,你说的也在理,不过我们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都是这样,哪能跟你们富贵人家的孩子比呢,而且我家人口少,劳力不足,芷馨她母亲还要做饭,洗衣服,排队舂米,织些女工贴补家用,芷馨又有没有哥哥,只有一个弟弟,她只能多做点了。”
“这是何苦呢?像芷馨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整天让她受这份罪——啧啧啧——哪如把她好好养起来,学些琴棋书画,将来找个好人家,身价百倍,不强似像村姑一样每天泡在地里!”
韩宁气笑:“田庄头,你真是说笑话。琴棋书画——我们穷人家可没那个闲情雅致,那会被人笑话的。再说了,地里这么多活放着不做,难道让田地荒废不成?”
田庄头向前一步,将舒安和韩宁拉到一边,貌似有意躲开施家的人,低低的声音对着舒安和韩宁说道:“我听说我家将军要在这汝河岸边建一座大型连机水碓,已经选了几处地址了,最后选址还没确定。听说最终被选中的地方,要给一大笔钱呢。你们二位的田地也在候选之列。如果你们愿意,我这就去替你们向我家家主说,就把建水碓的地址选在你们田里,我还可以替你们说说好话,求家主多给你们一些钱。”
舒安和韩宁一听,什么?建水碓?卖田地?这玩笑可开大了。让他们丢掉这些赖以生存的土地,那是不可想象的。
韩宁正色道:“田庄头,这些田地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依靠,如果我们将它们卖了,我们以后吃什么。就算卖再多的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田庄头见对方态度坚决,眼睛一转,又道:“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卖地也行,还可以有第二种方法——以地换地。”
舒安和韩宁虽然觉得田庄头的话荒唐,不过现在他们干活累了,正想歇歇,闲来无事,就只当闲聊。
舒安便问:“卖是怎么个卖法,换又是怎么个换法?”
田福见舒安和韩宁虽然没有说同意,但也没有直接拒绝,没有直接拒绝就有希望,他赶忙说道:“卖的话就是每亩五千五铢钱。”
舒安气笑:“五千钱?我们那可是上等好地,才值五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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