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杀机(求月票)-《长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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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是应国公夫人昌氏身边的心腹仆妇。

    对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冯敏心中莫名一慌:“……廖嬷嬷,您怎么来了?”

    那姓廖的仆妇说道:“我奉夫人交待前来贵府瞧一瞧,以免哪里出了疏漏,再耽搁了大喜之事。我会在此陪着冯娘子,直到明日喜轿过来。”

    换作昨日,冯敏或会将此举当作对她这个侧室的重视,可此刻她却紧张起来。

    这是来盯着她的吗?

    见廖嬷嬷看向她身侧的女使,冯敏只能示意女使避远些。

    只二人时,那廖嬷嬷开口问道:“听闻今日常家女郎也来为冯娘子添箱了?”

    “是……”

    “她在席上都与冯娘子说了什么?”廖嬷嬷眼中俱是疑色,压低声音问:“她是不是怀疑到冯娘子身上了?”

    冯敏心中微惊——明家的人这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吗?

    “没有……”她尽量镇定地道:“她只是拿刻薄话语讽刺了我和我祖母几句……并未提及其它。”

    若她直言常岁宁已对她起了疑,还说起了她手上的伤……明家还会留她性命吗?!

    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令冯敏陡然生出一身冷汗。

    廖嬷嬷不知信是没信,只微一点头,交待道:“明日便要出阁,为防节外生枝,冯娘子还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待嫁吧。”

    冯敏点头应下。

    廖嬷嬷看着她走远,不可查地微皱了下眉。

    当晚,冯敏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再没了前两日的满心欢喜与期盼,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与不安。

    ……

    此一刻,常岁宁亦未眠。

    她白日去往冯家的路上,本还在想,如若冯敏当真是知情者甚至同谋者,为何还敢答应嫁进明家,便不怕被灭口吗?

    但她见到一脸喜气却又无声紧绷的冯敏时,便突然懂了。

    人在极致的恐慌紧张中,尤其心性不智,阅历不足之人,往往只能看到眼前唯一的那条路,只想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尤其那条路是她期盼向往已久的——便如置身盲目的梦境之中,轻易无法醒转。

    可若有人在旁加以提醒,戳破了那层幻影,这本就不堪一击的梦境便会即刻碎裂崩塌。

    ……

    在极致的紧绷与疲惫下,冯敏短暂地睡了一刻钟。

    自大云寺归来后,她几乎夜夜难眠,只要一合眼,便会梦到长孙萱主仆临死前的模样。

    可这一次,她梦到了自己临死前的情形。

    梦中被掐住了脖颈的人变成了她,那只手收缩着,让她无法喘息。

    冯敏勐地张开眼睛,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

    梦已醒来,但梦中那濒临死亡的恐惧仍然笼罩着她。

    无尽的恐慌间,冯敏下意识地抬手,看向那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平安符,脑海中再度闪过那少女话中与眼中的提醒。

    而方才在梦中掐着她脖子的人,正是应国公夫人昌氏……是明日便要成为她婆母的人。

    婆母,出嫁……

    明家真的会如祖母所说那般,善待她吗?

    祖母说只要她擅用那个把柄,留意着分寸进退,再为明世子生下儿女,日子便会越来越好……是真的吗?

    说到祖母,祖母今日分明也知道常岁宁来过,为何事后不曾同她问起此事?

    是忙于明日之事,没顾得上问她吗?

    房中掌着灯,冯敏看了眼滴漏,只见刚进两更。

    她遂赶忙下床披衣。

    “女郎这是要去哪里?”守在外间的侍女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我去寻祖母。”冯敏道:“明日就要离家了……我去寻祖母说说话。”

    侍女不疑有它,随陪同前去。

    冯敏心中的不安实在太多了。

    她一边恐惧仓皇,一边怀疑今日常岁宁那些话别有用心,是在算计她利用她。

    她需要祖母来帮她分析这一切,需要祖母明确地告诉她,是她太过紧张以致于胡思乱想。

    她脑中已乱作了一团,急需经历过风浪动荡,擅长看透人心的祖母来帮她梳理清楚。

    冯敏来到解氏居院中,只听守在廊下的侍女称:“……郡君此刻在小佛堂内,可要婢子去通传一声吗?”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冯敏说着,又看向身侧自己的侍女:“你也在此等着吧,我想单独与祖母说说话。”

    有些话她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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