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她自会守好(求月票)-《长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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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看向那些士兵,每一个士兵每日都在勤加操练。

    而如同此处这般便于掩藏踪迹的河道,常娘子先后择选了不下十余处。

    所以,他们的战船也远不止附近这数十艘,而是分散排布。

    此外,他们在各要道皆设有哨兵,一直在密切监视着各个河段的动静。

    换而言之,这片看似平静的汴水,实则时刻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除了作战能力,咱们既占下先机,也属兵行奇招诡道,便能将伤亡降至最低。”常岁宁望着河道:“再有一点,也很方便……”

    肖旻全程都听得很认真,此刻听她话语一顿,不由看向她,不掩饰眼底的请教之色。

    “杀敌后直接将尸体抛水里,省得清扫战场了。”常岁宁道:“正好拿来喂鱼,汴水的鱼儿,此番要开荤过年了。”

    知她是刻意说这话来缓和心情,肖旻默然一下,才点头:“……是,整条汴水里的鱼儿,及它们的子孙后代都要感念常娘子的恩德。”

    “嗯,正好可以和杀孽罪业抵消了。”常岁宁松开扶着围栏的手,转身回船舱:“好了,该准备睡觉了。”

    他们为了掩藏踪迹,夜里几乎不点灯火,除了夜中巡逻事宜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要在白天进行,故而歇得很早。

    夜色上浮于水面之际,这一方天地陷入沉眠,半点也看不出被人烟打搅的踪迹。

    ……

    天色一连放晴三日,徐正业终于率大军继续前行。

    他们已经可以动身,则意味着身后的追兵也再次恢复了赶路,所以不能耽搁。

    在被大雨困在途中的这十余日里,徐正业心急之余,已与麾下幕僚再三商议过接下来的行军路线,最终仍决定从水路攻进汴州。

    这是最快最可行、阻力最小的一条捷径。

    大军水战经验的欠缺,这一点无法忽视,但他们收编了扬州和江宁的降军,其中便有很多擅长水战的将士,在决定来洛阳之前,徐正业也令他们操练过大军。

    况且,他们有着江宁之地最优越的战船和兵器,要远胜汴州。

    而汴州守军统共寥寥数万,就算尽数出动,在水路上拦截他们,也不足为惧。

    至于洛阳城外的玄策军……

    玄策军再有威慑,但于徐正业而言,他既选择来洛阳,自然也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将洛阳收入囊中。

    他所行本就是普天之下最冒险之事,岂会因前方有玄策军便退却?若这般见险则退,还起的什么兵,趁早回乡下挑粪算了。

    自古以来,成大业者,谁人不是一场又一场血海里拼杀出来的?

    更何况后方尚有追兵,退也不是那么好退的。

    而倘若他面对七万玄策军,即不战而逃,必成天下人笑柄。

    且在徐正业看来,纵是对上玄策军,输赢如何,尚不一定。

    据他所知,此次率领玄策军的是李献,徐正业对此人并不熟悉,对其领军能力暂时持保留态度,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定然比不上崔璟。

    而洛阳城中多士族,与他一直暗中有所联络,必要时可与他里应外合行事……

    故,眼下之计,当是先迅速攻下汴州,以汴州作为营地,再定计取洛阳!

    徐正业踏上船板,猩红披风随风鼓动。

    于水路之上行两日,徐正业得到自洛阳城传来的密信,道是李献并无动兵赶往汴州的打算,目前来看,其人意在固守洛阳。

    徐正业笑了一声:“看来是个瞻前顾后的鼠辈!”

    也有幕僚出言取笑:“这位韩国公,莫非也是李逸之流?”

    “我不管他有无能耐,究竟是何居心——”徐正业看向前方,眼底皆是势在必得之色:“他既不来,那我便先行收下汴州了。”

    一排排战船于水面之上缓行往前,犹如刀剑劈开一条条水道,一面面“徐”字战旗随风招展,气势浩荡。

    ……

    “……不来?!”

    汴州刺史胡粼,闻得自洛阳传回的说法,一时面色发白。

    徐正业已率大军上了汴水,正朝汴州攻来!

    那位李献李大将军,却不愿意派兵前来支援汴州,理由是,他们奉旨紧守洛阳,为保洛阳万无一失,战况未明之下,暂时不可擅离。

    这个说法,固然不算有错。

    洛阳城中据闻有徐正业的内应,形势莫测,不可大意。

    可洛阳城贵不可失,难道他们汴州就不值一提吗?

    他们的士兵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城中的百姓也是大盛的百姓!

    听得底下的官员们愤怒难当,胡粼抬手,制止了他们再说下去。

    此刻多说无益。

    “京师来的姓李的大人,果然瞧不上俺们小小汴州!”

    “不来便不来,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有武将站起身来,红着眼睛恼恨道:“没有他们,老子照样守得住汴州!”

    “走,随俺点兵杀敌去!”

    看着下属们气冲冲地离去,胡粼攥着拳闭了闭眼睛,片刻,压下心底悲怒与不甘。

    圣命让他们“死”守汴州,即为天子令,臣子自当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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