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二章 压境-《代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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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温在信上的语气极为强烈,他写道:“我桓氏一脉,艰难经营方有今日之势。兄戎马半生,历经无数劫难,为大晋立无数功勋,所为者何?所得者何?空谈安逸者反得名望,浴血忠国者反遭恶污。世人谈王谢无不钦服,谈我桓氏者鄙之以贼寇,焉有此理?此番陛下驾崩,新皇即位之事,皆由王谢操控,我桓氏被其视为无物,毫无尊重之心。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兄出兵,只为讨个公道之理,亦要纠我大晋不正之气。此前五弟不与,兄可恕之,然此次你若不至,兄绝不宽恕。江州兵马二十日不至,兄与汝断袍割义,再不复为兄弟。”

    这话已经说到位了。告诉桓冲,如果你这一次不出兵帮我,我将不再纵容你,我要和你断绝兄弟关系,再也不承认你是我桓家之人。

    桓冲接到这样措辞强烈的信,还怎能拒绝?于是立刻整顿江州兵马,携带粮草辎重,率领三万江州兵马奔赴京畿。数日之前,江州兵马抵达姑塾,合兵一处。

    几天的阴雨之后,天气转晴,气温虽然依旧寒冷。桓温披挂齐整,带着桓冲郗超等一干将领上马。一声令下,六万大军以及数以干计的辎重粮草车辆开拔。大军队伍绵延数十里,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开赴京城。

    经过浩浩荡荡的三日行军,十月二十一午后,桓温大军抵达位于京城西南方向的新亭。

    新亭距离建康城外廓南篱门只有十余里,此处本是一处风景绝佳所在,位于山岭大江之侧,地势开阔平整。当年大晋士族南渡之时,每到风和日丽之日,便在新亭留连游玩宴饮,远眺北方故国。每每酒醉之时,便相对垂泪。

    “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这便是当时士人哭泣的原因。此处风景和洛阳差不多,但已经不是洛阳左近的山河了。

    据说当时的丞相王导还怒斥这帮哭泣之人说:“大家当齐心协力报效朝廷,收复中原,却在这里像个囚徒一般的哭泣,成何体统。”

    桓温选择了在新亭扎营,这是一种象征。这里距离京城不远也不近,又是南渡士族聚集之地。桓温要让京城中那些人知道,自己没有忘记大晋被迫南渡的过往,没有忘记恢复中原的目标,自己一直也这么做了。忘记初心的是京城的那些人。

    当然,选择这里更重要的原因是,新亭这条路一旦封死,便控制了京城南边的道路。建康城中的人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走之路。京口姑塾东西拦阻,北边是大江,是边镇。这是瓮中捉鳖的格局。

    桓温还没想着即刻发动进攻。按照郗超的建议,此次要先礼后兵,要师出有名。郗超的计划是,要占据道德上的制高点,对王谢仁至义尽之后再行动。这一次不疾不徐,因为实力足够。城外六万大军,城内还有桓秘的一万中领军,那是压倒性的优势。

    大军在京口扎营下来的第二日,桓温一行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祭司马昱的陵墓。

    桓温其实并没有这个打算,但郗超告诉桓温说,先帝驾崩,作为臣子当去拜祭。这是礼数,也会给天下人一个好印象。否则别人会说桓温不遵君臣之礼,徒增口舌是非。

    另外,此次既然是要做大事而来。必须借先帝之名行事,方可否定遗诏的真实性,污王谢伪造篡改之责。拜祭司马昱的陵墓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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