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根飞羽换一枚铜钱-《大道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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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锋凌厉,每一把刀斧都是一个被关押在临渊之中的罪人怨念所铸,以罪治恶,是阴曹的法则,入临渊是罪,入地狱是恶,由判官持笔,生死状为引,判大恶之人,正如没人知晓临渊之下十八层地狱从何而来,便是以赏善司之名加身的韩客卿,所知晓的也是左手的善簿和右手的判官笔。

    许木子虽被困在刀山之间,但以他的老辣,一眼便瞧出了其中的端倪,与其说是对方将刀山地狱从临渊之下搬来了这里,倒不如说是自己的神魄因为某种阵法被抽离出了千里之外,想要脱困说难则难,说易则易,一是肉身脱离阵法波动范围,神魄自然回归体内,二则是依靠神魄念力的强悍破开刀山地狱,前者容易,可施展起来却是棘手,正如苏问此刻同样身处刀山地狱一样,无人可以靠近,后者困难,若是颠峰时期的许木子依靠意境深厚,想要破开幻象不是没有可能,但现在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处生路似乎都是死局,没得破解。

    其次赏善司以善簿之名囚禁许木子,因其曾在问道天下证道五十年,因果浓重早已与天地相同,此刻坠入无间地狱,有多大的因果,便有多大的束缚,除非你是闻道天人,否则早晚要被耗死在其中。

    苏问深吸一口气,眼前是雷池,身后也是雷池,这或许是他从离开木屋以来遭遇过的最无力的局面,没有七贵,没有陈茂川,没有三哥,龙舌不在身边,手腕上的神木雕也没了踪影,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在没有旁人的帮助下才越能发看清自己的弱小,不过弱小并不等于应该绝望,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选择不多有选择不多的好处,因为这样更容易让人下定决心。

    “小爷我在床上躺了整整十五年,把这辈子能做的噩梦都做完了,地狱嘛!我每晚都有看到,你这些刀山还是太钝了一些。”

    一脚迈出,苏问脸上再无惧色,索性连念力都收了回来,无知者无畏,眼不见心不惧,人有五感,收回念力无视气刃便等同于关闭视觉,我观不见。

    “一个七贵上青山,富也凭天,穷也凭天;馒头稀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麻衣得暖胜锦棉,长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木屋有一间,行也安然,墙上小窗有一扇,夏也在看,冬也在看,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这是苏问儿时自娱自乐的歌谣,萦绕耳畔,过往不是罪责,十五年卧床不起也绝非是上天的惩罚,他不信命,只是人生难免坎坷,曾经你最不愿意面对的苦难,总有一日你会笑着说出来,童谣之声胜过耳畔劲风呼啸,听觉闭塞,我听不闻。

    清风无味,不闻不食,不知其踪迹,不饶我心境,清粥幽香,馒头甘甜,美味自然而来,不闻不食,无嗅无味,再关两感。

    瞎子的听觉最好,聋子能看到最干净的世界,断了一只手的人另一只手无比有力,天生瘫痪的人,他能做的就是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有舍必有得,此刻的苏问关闭了四感,仅剩下触感在这片刀锋之上行走,痛,非比寻常的痛,一道道伤痕出现在他身上,没有想象中的乱刀分尸,那怕是深入骨髓的痛楚都仅仅是在身上留下一道醒目的伤口,原来在这里有的只是痛。

    “有点意思。”苏问自言自语,脚步却越发的快了起来,佛家说无间地狱轮回不止,你有多么求生,就要遭受多大的痛楚,人生来便是赎罪,喜怒哀乐,喜乐开头结尾,中间怒哀漫长,这便是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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