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两个人深情对望。 林诺也不打扰, 就那么安静的站着,看着。 前世原身思念丈夫心切,一见到费尚徳就激动落泪的去打招呼, 阴差阳错之下冲淡了费尚徳和杜芷桃之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暧昧,其他人也就没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 现在么。 林诺就这么站着。 周围是如此的安静。 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这样的环境下,是个人都能看出两个人不对劲。 费老夫人狠狠的皱着眉头,重重的咳嗽两声, 开口问道:“儿子, 这位姑娘是?” 那被太后派来伺候郡主的贴身宫女锦祥呵斥道:“大胆,这位是灵欣郡主。” 费老夫人一听连忙跪下,“臣妇参见郡主。” 林诺和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跪下。 杜芷桃连忙放开费尚徳, 走过来,将费老夫人扶起来,“老夫人, 切不可如此,您是长辈, 怎么能对我行如此大礼?” 费老夫人起身,低头说道:“郡主是主, 臣妇是臣,不敢妄称长辈。” 费老夫人如此恭敬,杜芷桃不知该如何处理, 求救的看向费尚徳,费尚徳正要开口说话, 费海源开口道:“娘, 奶奶, 你们不用紧张, 郡主是个很随意的人, 不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 费老夫人瞪了费海源一眼,“郡主不在意,是郡主大度,施惠于臣子。但臣子们若是不守规矩,那传出去就是大不敬。” “奶奶,没有那么严重。” 费海源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没有丝毫政治素养。 他笑着面对费老夫人和林诺:“奶奶,娘,郡主这次遭逢巨变受了刺激,生了病,太后特准让郡主在将军府养病。” 费老夫人询问似的看向费尚徳,费尚徳点头,“娘,太后是这么说的。” 费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锦祥一看不乐意了,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杜芷桃,质问道:“费老夫人,莫不是太后让郡主在将军府养病,委屈你们了,露出这般难看的表情给郡主脸色看。” “锦祥。” 杜芷桃拉了拉锦祥,小声呵斥。 费老夫人连忙说道:“郡主误会了,只是,将军府中近日有些事太后可能不甚了解,诺儿,你来说。” “是。” 费老夫人显然是心累的很,身子撑不住了。 林诺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锦祥姑娘,前几日,将军府为了给灾民赠药施粥,地契卖了,我的嫁妆也一半捐了一半卖了,家中已经没有余钱,这几日将军府上下也都是节衣缩食的过日子,肉眼可见,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也要维持这样艰难的周转。所以娘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怕郡主来将军府养病,将军府却无钱照顾,委屈了郡主。” 赠药施粥,皇上亲封三品诰命夫人,全京城都知道。 要想在这个上面寻林诺的错处,那就等于是打皇上的脸。 锦祥是太后派来伺候杜芷桃的,代表的就是太后,所以她傲气。 但是,太后再大也越不过皇上。 杜芷桃娇柔的目光连忙投向费尚徳,“将军,我不需要太好的吃穿用度,只要和你们一样就行。” 说着,她低下头,晶莹剔透的眼泪默默落下,“只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我害怕。” 林诺立刻对996说道:“看,会哭的人多厉害啊。一哭,就哭得别人心肝儿颤,为她生为她死为她赴汤蹈火。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就这样的技能?” “也没有吧……”996看过去,“费尚徳不是没说话吗?” 996话音刚落。 费海源立刻像护 花使者一样冲了出来,“娘,你们想太多了啦,郡主很平易近人的,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都过来了,她不是那种会在吃穿用度上挑剔的人。” 996 :“……” “爹,你说呢?” 说完,费海源还不忘把费尚徳拉下水。 费尚徳深深的看着如被暴雨摧摧残过可怜又无助的杜芷桃,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太可怜了。 好好的一个郡主,也就跟他的女儿差不多大,花一样的年纪,突遭巨变,全家都没了,还被掳到山上差点被侵犯。 这换了谁,会不害怕不做噩梦? 他刚好出现,救了小姑娘,小姑娘把他当成了保护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当又养了一个女儿吧。 添双筷子的事而已。 再说了,郡主有太后照顾,想必太后也会拨些银子照看,费不了将军府什么。 费尚徳开口对费老夫人说道:“娘,太后已经下了懿旨,郡主也不是那等挑剔的人,只要寻常饭菜就好。” 寻常饭菜? 林诺意味深长的看向杜芷桃身边的那个锦祥。 刚才费尚徳说出寻常饭菜四个字的时候,锦祥明显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费尚徳是一家之主都已经开口了,而且太后亲下懿旨,本来就没有将军府拒绝的余地。 刚才这一番说话不过是那边问了,这边答而已。 费老夫人也很无奈,她只能对林诺说道:“诺儿,辛苦你了。” 他们这些大男人啊,从小有人伺候吃穿用度,根本不懂维持一个庞大的将军府的运转有多难。 更不明白要养一个郡主又有多难。 那皇家尊贵,郡主千金之躯,就不说吃穿用度上的顾忌和操心,这府内时时刻刻有个郡主压着,就连平日里行走处事都要更小心谨慎一些,那岂止是心累啊。 “儿媳不累。” 林诺微笑。 有什么好累的。 她又不是原身,还真把郡主当主子当女儿小心翼翼事无巨细的伺候着。 搁她这,就是把人往院子里一扔的事。 别问。 问,就是将军府没钱,都给灾民了。 而她,操劳过度,病了。 一行人恭恭敬敬的将郡主请了进去,林父偷摸的将林诺拉到一边,又再三叮嘱道:“诺儿,今天这事,爹爹势必要再和你叮嘱几句。郡主是千金之躯,又是太后的侄女,为父听说太后不久前听闻崇阳王噩耗,病了好一阵,一直念叨着郡主这个唯一活着的血脉。这郡主啊就跟太后眼珠子似的,你可得小心谨慎的伺候好了,可千万别把刚才那几句屁话当真。寻常饭菜那是郡主谦虚。费将军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性子爽直,你可不能跟着犯糊涂啊,一日三餐,该多少道就多少道,该怎么精细就怎么精细,要是缺钱了,就和爹爹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爹爹。” 林父点点头,语气中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抱怨,“也不知道你这个夫君怎么想的,拿个烫手山芋回来,做好了没赏,做不好了,全是错处。” 唉。 林父叹息道:“为父早就说过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做,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可惜啊,能如同为父这样把这世道看明白的人太少了” “是,父亲说的是。” 见林诺一副受教的样子,林父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然后林诺伸出手,“但是,父亲,我现在就没钱。” 林父瞪大了眼睛,“你钱呢?” “刚才不是说了吗?捐了啊。” “你你你。你咋那么笨呢?” 林父手戳着林诺的脑袋,“让你捐你就真全捐了啊,就不知道偷摸扣下一点藏着给自己用吗?笨死你算了。” “父亲,没钱。” 林诺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父。 林父又骂了她两句,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重重的放林诺手里,“拿着吧,省着点用。” 刚交代完,他想了想,又说道:“也别太节省,用完了再跟爹爹说。这次爹爹身上只带了这些,下次给你多带点。” “嗯,谢谢父亲。” 林父点点头,走了。 林诺看着林父那已经弯腰弯成习惯直不起来了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唏嘘。 其实林父算不上什么大坏人,就是个平庸无能,唯唯诺诺,无能无才的人。 刚才那一番话,说关心也是真关心。 只是这个世道没给原身细水长流过日子的机会。 郡主和太后要抢原身老公,还要抹掉原身的存在给郡主腾位置,原身不论有没有伺候好郡主,都注定是要被牺牲的。 郡主欢天喜地的住下了,费老夫人头疼,拉着林诺又交代了许多,说的话大体上和林父是一样的。 就是郡主尊贵,咱得小心伺候着,不能有丝毫怠慢。 行,那就伺候着吧。 林诺跟管家和厨房都吩咐了,以后家里一日三餐的开支,三分之二给郡主,其他的再分出来给将军府的人。 以前原身每天殚精竭虑的维持着一家大小的开支,还要保证不损伤郡主的尊贵,到最后,就她一人心力交瘁熬了三年,人瘦了二十来斤,别人倒是活得滋润的很,还有那么多闲情雅致去谈情说爱。 所以,凭什么呢? 凭什么就得燃烧了原身照亮了别人呢? 她不是原身,没那么无私大度,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费家人付出。 既然这人是费尚徳和费海源带回来的,要苦那就大家一起苦。 至于分出三分之二还是只能吃点粗茶淡饭,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林诺吩咐完就回屋休息去了。 费尚徳和原身相处时就不热衷于房事,生完龙凤胎的两个孩子后,费尚徳就给自己腾了个房间自己住着了,和原身根本不同房。 林诺也乐得清静。 这些天,天天赠药施粥,林诺也很累,交代完,她就回屋睡觉去了。 林诺是躺下了。 杜芷桃那边就不太舒服了。 来京城的路上,风餐露宿是没有办法。 可是这都到京城了,入住将军府了,怎么还是只有这些吃的,只有这些用的。 杜芷桃看着桌子上的五菜一汤只有两个肉菜默默委屈着。 锦祥却忍不住了,“这将军府的人也太过分了,就算是赈济灾民花了点钱,能花他将军府多少钱。郡主,依奴婢看,这将军府的人是故意给您委屈受,咱不能就这么受着,奴婢这就去找太后,求太后作主,好好惩治这帮人。” “你别胡说。” 杜芷桃心里不高兴,还是制止了锦祥,“将军夫人连自己的嫁妆都全捐了,说不定是真没钱。” “那就算将军府没钱,旁的呢?” 锦祥愤愤不平道:“郡主,您可是郡主啊,一般官员家,郡主暂时入住,那都是小心伺候着,屋子里的被套褥子都得是全新的,再不济也是苏州府的精品丝绸,再看看这将军府的,拿出来的竟然是普通的棉丝,这不摆明了在敷衍您吗?” 杜芷桃叹了口气,“不说了吗,没钱。” “将军府再没钱,难道还找不出两套丝绸被子吗?说白了,还是没用心。” 锦祥跪下说道:“郡主,你不能脾气这 么好,太后让我伺候您就是来保护您的。” 杜芷桃水润的眸子动了动,没说话了。 “郡主!你要自己立起来,别人才不敢造次。” “那……”杜芷桃犹豫的说道:“我去问问将军。将军是个好人,如果有人故意怠慢,将军会帮我惩治他们的。” 说完,锦祥站了起来,扶着杜芷桃走出去。 绕过两条长廊。 杜芷桃来到了费尚徳的书房。 书房内燃着淡淡的紫檀熏香,有静心凝神的功效。 “郡主。” 费尚徳只是一个三品将军,见到杜芷桃还是要行礼的。 只是在他心里始终还是觉得自己和杜芷桃是平等的,所以行礼相当敷衍。 这份敷衍落在锦祥眼里又是对郡主的一种轻视。 她不爽的看了费尚徳一眼,说道:“费将军,你们将军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锦祥质问道:“堂堂郡主,按照朝廷规矩,晨食七道菜,正午和晚膳各十三道菜加两道甜品,结果咱们郡主来将军府的第一天,吃的第一顿饭就只有五道菜,其中还只有两道荤菜,你们将军府就是这样对待郡主的?” “锦祥,你说话不要这么尖锐,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就怕不是误会,是有人不喜欢咱们郡主,故意苛待。”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