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没有当事人的面谈-《山口山的圣光》
第(2/3)页
“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去重新提起的事情。”犹豫了之后又是犹豫,直到失去了自己的表情的早苗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在那之中,温暖的羁绊正在散发着自己的力量。于是,秋生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讲到:“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吧……当时我还是一个剧团的成员,一边打工一边学习着相关的知识,而早苗也在附近的私立中学里面任教。”他停顿了一下,小小的吸了口气,或许也是作为舒缓自己情绪的动作吧,使得自己不至于无力说出接下来的话语,“两个人的职业都是各自所希望的,所以我们也非常的热衷于自己的工作——甚至就连有了小渚之后也依旧如此。所以,小渚一直都是一个人,白天我们都在外面……除了晚上的时间,小渚一直都是独自在家,她……总是在门前等着我们回家。”
【总是在门前等着我们回家。】这样的一句话之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的情绪呢?赵冕无法完全的领会,那其中有着来自于亲人之间的温暖,也有着来自于父亲的自责,以及这十几年来,一直默默背负着这一切的两个判定了自己的罪行的哭泣,而这一切,却不过仅仅占了一偶之地而已。但也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将赵冕的思绪引到了那样的一场大雪之中。
就如同每一个有着理想,充满着冲劲的年轻人一样,年轻的秋生和早苗一心都扑在了自己的工作之上,而被他们所忽视的家,却给与了他们最沉痛的回忆。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飘然而下的大雪将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银装素裹的洁白,刺骨的寒风吹过每一个人的脸颊,如同刀子一般带去冰冷的痛感。但是那样的季节却并没有阻挡秋生与早苗的努力,他们一个有着年末公演,一个有着一群即将考试的学生,他们比起往常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是我们无法放松的时间。”秋生是这样形容的,于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就如同往常一样,将小小的渚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房子之中,唯一的区别,就是小小的幼女在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染上了感冒,体温发热的她却依旧听话的留在了家中。那一天的风雪异常的猛烈,猛烈到无论是在准备着公演的秋生还是依旧在辅导着学生们的早苗都各自担心着家里的那个孩子——那个总是在家的门口,期盼着,等待着,守望着他们的孩子。但是 子。但是应该不会吧,这么大的风雪,那个孩子应该不会在门口等着我们吧?两个人的思绪都是如此的想着,他们盲目的努力着,用着一些来自于成年人的臆测去推断着孩子的心灵,于是沉痛的现实也给予了他们最大的、最有力的反驳——一个来自于小小的、思念着自己的父母的、沉默而又听话的孩子的弱小的坚持。
小渚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之中的那样留在温暖的房屋之中,这个固执的孩子用自己笨拙的行动发出了自己的申述:【想要呆在你们身边】。笨拙的小渚并没有在意自己原本已经发热的身体,她仅仅只是在重复着自己每一日的守望,天上的雪花渐渐的飘落,冷冷清清的落在她的身上,小小的女孩并没有喊冷,也没有喊饿,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着远处将会出现的身影,她的父亲和母亲——她的那一对用同样笨拙的借口掩盖了自己的心灵的父亲和母亲。
那一定是一个残酷的画面吧,特别是对于回到家中的秋生与早苗来说,自己努力的工作,追求着自己的梦想,用自己辛勤的汗水浇灌着自己的理想,他们在那个时候恐怕是非常的满足的吧,直到无情的现实用凛冽的寒风狠狠的抽了他们一个大嘴巴子——因为自己追逐理想的道路,却让自己最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
他们将被雪掩盖的小渚抱回了温暖而又冰冷的家中,并且叫了医生——但是太晚了,医生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能为力,小小的渚已经受到了她那稚嫩的躯体无法承受的伤害,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的尽头,那在冬日之中滚烫的躯体,也就是她冲着自己的父母递交的最后的答案。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是却依旧没有结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悲伤的事情的年轻的夫妇陷入了黑暗的绝望之中,依旧还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的秋生抱起了小渚柔软的身体,猛地冲出了家门,在夜晚的大街上胡乱的狂奔着,大声的祈祷——那祈祷没有向神,也没有向佛,仅仅只是一个悲伤的父亲,在暗夜下的胡言乱语。
救救这个孩子吧……
“胡乱奔跑着。”秋生的目光开始变得深远,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消失了似的,只余下那一片的翠绿,他张口继续说:“我……去到了那里,当时小镇唯一一个小小的山丘,唯一被翠绿所包围着的地方,然后那里的绿意,好像把小渚包围了起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