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戚馁馁-《画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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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曝晒着荒山,蒙蒙间散着芒雾,仿似凝结了一切。夜枭偶尔啼出几声长鸣,凄惶了万物,催凉了炭火。

    孤冢前,盛远席地而坐。长臂环抱着坚冷的碑石,彷佛拥着心爱之人。

    “莫念当是很好!你勿用挂心。尔永正带着他念书,梅素、留清也定会是悉心照料着,他应是快活的罢?!”

    盛远闭上眼,拼凑着这小儿郎的模样:“尔永道他长相似了我八分,倒是少像了你,你可会不悦?”

    盛远温戚而笑,手指抚上碑上的“梓彤”二字,仿若当年抚摸着她的脸庞。

    “这是我亲手刻的,你可是喜欢?他们道该是让你回家去,然我不想。”

    “你家那些人,早些年我就已安顿妥当,你亦可放心。只是他们与我一样白等了这些年,再是见不到你了。。。。。。”

    “梓彤,你可是恨我?恨我迟迟寻不到你?”

    “你可也是恨我这些年不曾守得当年之诺?一向莺飞燕舞,流萤不断?”

    “恨罢!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要让你恨我!尽管来恨!”

    一抹幽怨攀上盛远双眸,“当年家中要你更名改姓再行明媒正娶,你执意不肯!道是萧家虽只剩你一女郎,也是不可自湮姓氏。”

    “我们那些年,那样苦、那样不甘,好不易得一权衡之法,我当然不肯相放!可你竟然视此为辱,不告而走,也不管之后我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你为何要这般倔犟?为何区区一个娘家姓氏倒是重过了你我将来?为何?”

    “你不来寻我,也不想被我寻到,一人生下独自莫念可有欢喜可言?他本是我们俩的儿郎,你怎能夺了我为父之喜?若是你来寻我,若是。。。。。。”

    盛远一手捶上石碑,两行清泪涓然而下:“此生我们再不得见,你可是罚到我了?可是欢喜了?”

    “我宁愿你真是远走塞外,我宁愿你真是嫁作了他人妇,我宁愿因此恨你一生一世,只要你活着!活着我便是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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