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敲打-《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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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薯也有人种,产量也是极低,但这东西用来肥田很好,有一些地肥力不足,会有人种上番薯恢复地力,并没有指望能收多少粮食。
这些杂粮被统称为谷子,产量都很低,山西的夏税是七十万石,秋粮是二百万石,合计二百八十万石,两税已经全部折银,加上差役折银,每亩地折银二钱左右,这一部份是张瀚这个田主出,不需佃户操心。然而地方对中枢法令阴奉阳违,据张瀚的了解,条鞭法在万历末年时在全国各地都是名存实亡,张居正当年的改革,要紧的就是先清丈,然后差役和田赋折银,一则增加国家收入,将大户们的隐田查出来,将丁银摊入田亩,这样国家收入就增加了,二则就是减轻农民负担,现在这种精神名存实亡,土地大多还在亲藩勋贵大士绅将门手中,他们仍然大量占田和隐田,仍然不纳赋税,更多的负担转嫁到了中小地主和农民身上。
拿李庄来说,张瀚这个田主负担较以前要重的多,他要缴纳好几百两银子的税收,占土地收入的一半还多,而地方上还照样再收一份差役银,这是按人丁徭役折银,仍然落在每个佃农身上,田主为了转嫁损失,需得更进一步剥削自己的佃户,而官府的白榜照样征差役银,各地均是如此,农民身上的负担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很多。
在山西这样的地方,商业只在边境贸易地区达,财富集中在亲藩和大商人手中,普通百姓比南方要穷困的多,主要收入来源只是土地,负担就显的尤其的重了。
“真是不入其中,不得其貌,不得其貌,不明其理啊。”
张瀚心中忍不住感慨着,怪不得明朝表面上的地税很轻,而百姓的负担还是很重,特别是北方农民,在万历末年到天启崇祯,大量的农民卷入造反队伍之中。
“既然遭了灾,”张瀚看着李祥符,语意温和的道:“减些田租也是势所必然。只有一条,老李你是管庄的人,不能顾着本庄人的说法,一味的将就他们,来和我这田主打擂台,若是存了这样心思,不减也说减,那么我这里,就是能减也不减,这道理,你懂了么?”
李祥符脸上先是露出欢喜,眼中也忍不住有一抹轻视,毕竟这田主年轻心软,自己一叫苦就立刻允了,待听到张瀚下头的话时,他心中一惊,接着额上冒出冷汗来……张瀚的话,正中他的内心,也是极为严重的警告,他这个庄头,毕竟拿的是张家的俸,如果一味站在佃农一边,那么东家也是不满,必定会换人,想到自己这地位若是不保的后果,李祥符已经站不住了。
“小人代下头的人多谢东家。”李祥符叩着头说:“东家真是仁心,但小人敢打包票,东家不信可以到各家田里和场上去看看,委实是收的少,小人不敢为了买好同族就敢欺瞒东家。”
张瀚笑道:“起来说话,一句话就把老李你吓成这样……我不过先白嘱咐你一句,日后用你的日子还多,不要自己疑神疑鬼。”
这么一打一拉,李祥符原本迷迷糊糊的模样都一扫而空,整个脸上精神抖擞,眼神里也满是精干之色,果然开始那模样是有些装,有点儿轻视张瀚年轻,这一下,可是知道厉害了。
张瀚还欲再说,这时锣声响起,李祥符面色一变,说道:“下榜了,开始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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