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怒吼-《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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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是谁给了他们这一切,当然是张瀚!

    对当今皇帝,矿工们只是觉得遥远和神秘,天子,这是何等光荣神圣的字眼,又是拥有何等大的权力,而在孙耀刚刚斥骂天子的时候,一层神秘的面纱被揭开了,这时矿工们才醒悟过来,天子不就是一个十七岁不到的毛孩子?他懂个屁,咱们大同这边的事,哪一件不是张大人带着众人做的,就凭他一个毛孩子,刚即位不到半年,凭着血脉高贵,就能为所欲为?

    如果说华夏有什么文明内核最叫人感觉骄傲,那就是陈胜吴广的那一声高呼。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对天命,对高贵的血脉,华夏人就没有在骨子里敬服和尊从过!

    能过的下去,天子就是天子,过不下去了,天子的脑袋也是照砍不误!

    从华夏有信史到如今,多少皇帝被愤怒的黔首从龙椅上拉下来,然后砍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

    相比之下,欧洲要到二百年后才有大革命,王权天授的传统才被真正打破,就算这样,他们还是有贵族,有国王,而在中国人心里,皇帝是用来砍头的,传统是用来打破的,这世界上,不该有一群人天生比别人高贵!

    张瀚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皇帝要捕杀张瀚,直接的后果就是使自己的形象完全崩坏,现在的皇帝在人们心里就是宋高宗,当然,众人绝不会容忍朝廷加害张大人,使张大人成为当世岳飞。

    岳飞和秦桧,还有宋高宗的故事在大明可谓深入人心,妇孺皆知,文宣司也一直有意无意的把朝廷对张瀚的逼迫往宋高宗加害岳飞的事情上引,在早就有定论的情形下,煽动人们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了。

    师指旗已经竖起来,有专门的车辆安插着这面红色的丈六高的旗帜,旗帜之下,孙耀猛然一挥手,令道:“全军出发!”

    激昂的军号声响了起来,所有矿工在指令之下站立起身,背好背包,每个人握紧手中的武器,在军旗的指挥下,一个连队接一个连队的出发,整条大道和四周的旷野遍满了行动中的矿工,到处是矿工们手中兵器闪烁的寒光,田野和官道上被穿着灰黑色衣袍的人群挤满了,漫山遍野,层层叠叠。

    几十匹军马在嘹亮的军号声中先奔向远方,这是两万多人大军中仅有的一支骑兵队伍,他们将负担哨探和指引道路的责任,划定行军区域,用最快的速度行军赶路。

    在不远处,灵丘知县朱之余一袭蓝袍,头戴乌纱,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和记未反亦反,朝廷撕破脸,和记当然也撕破脸。

    不过和记也无人过来为难朱之余,他与孔敏行等人熟识,这几年对和记也相当配合,因为和记的牵连,朱之余两次考评都是中下,其实灵丘户数充足,地方富裕,文教仓储也没有出问题,刑名律令更是上上,但考核时就是中下,朱之余也没有办法可想。

    他其实早就想挂冠而去,但数次请辞朝廷均严令不许,估计也是没有人想到灵丘来趟和记的浑水,朱之余考评不高,不能升迁也没有平调,在灵丘已经是近六年时间,想想真是苦不堪言。

    但最苦的还是现在了,朝廷鲁莽灭裂,悍然起兵,洪承畴的兵马刚出大同人家这里就接到消息,然后毁矿山,迁离撤退官吏和相关人员,二万多矿工不到一个时辰武装完毕,开始向着新平堡进发。

    朱之余嘴里象是含着世间最苦的药材,这一刻他真是悲苦万分。地方官守土有责,灵丘出这样的大事,朱之余肯定跑不脱,他罪责难逃。此前他一直担心,和记和朝廷打起来时会拿他这个知县来祭旗,结果和记对他置之不理,甚至还好心提醒令他不要在这一天到矿区来,朱之余也算是承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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