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易州城外被薄雾笼罩。 宋军一路攻无不取战无不胜,赵光义心中十分欢喜,自然不去理会这些时有时无的雾气,带着军队一早便出了城,继续向东北方的涿州进发。 队伍才离城不远,就见前方有无数青色王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众位将领见状都连忙勒住坐骑,命令手下士兵停止前进,生怕再往前半步便会中辽军的埋伏。赵光义也纵目远望,嘴角却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用马鞭点指远处道:“耶律奚底昨日大败,今日竟还敢前来,莫非活腻了不成?潘卿家,传朕旨意,命傅潜带领五千人马,将前方耶律奚底的队伍尽数歼灭!” 潘美忙道:“官家,耶律奚底今日还敢出击,想必是有了万全之策,此时贸然出战只怕凶多吉少!” 赵光义冷笑一声,“潘卿家,你太过小心了!莫说契丹人不善使诈,纵然他真的使诈,区区几队辽兵,又能将我二十万大军如何?快去传令,让全军原地待命,派傅潜带领人马前去迎敌。” 潘美无奈的叹了口气,摇着头下令去了。傅潜得到命令,一刻都不敢耽搁,拍马舞枪,带着五千士兵如疾风般朝那片青色王旗冲了过去。 眨眼间,傅潜等人便已冲到近前,与青色王旗下的辽军混战在一处。傅潜手中长枪舞动如飞,时而如潜龙出海,时而如雨打梨花,辽军沾到即死,挨到即亡。 傅潜方才见到这些雾中之旗也有些慌神儿,料想其中定然有诈。此刻双方刀兵相见,辽军瞬间死伤无数,他心中的怀疑才渐渐削减。正当他杀得得意之际,几杆青色王旗突然向两旁闪开,一员英武非凡的大将骑着骏马手持长刀,向傅潜直冲过来。 昨日傅潜与耶律奚底交过手,在他印象中耶律奚底是员手持大斧的猛将,而绝非眼前这员英武非凡的持刀大将,一时竟怔住了。持刀大将见状,挂起长刀,取出硬弓,弯弓搭箭射向傅潜。 “嗖!”一支利箭带着骇人的破空声,朝傅潜咽喉激射而来。傅潜这才回过神,急忙向旁一闪,但怎奈为时已晚,咽喉虽没被利箭射穿,胸前却结结实实中了一箭。 傅潜闷哼了一声,忍着疼痛掰断箭身,提枪朝这员大将猛冲过去。这员大将也不甘示弱,胯下骏马飞也似的向前冲击,手中长刀猛劈向傅潜头顶。 “当!”刀身劈在枪杆上,傅潜只觉虎口一阵酸麻,手中长枪险些被迸飞出去。那员大将趁机长刀一摆,刀身泛着凛凛寒芒,直斩向傅潜腰间。 傅潜左脚忙甩脱马镫,身子向右一倾,使出蹬里藏身,这才堪堪又躲过一刀。辽军见状气势大振,方才任人宰割的羔羊,一瞬间变成了一群凶悍勇猛的虎狼,杀得宋军一阵大乱,死伤无数。 持刀大将冷笑几声,以刀点指傅潜,用有些蹩脚的汉话喊道:“傅潜,你昨日不过打败了北院大王耶律奚底,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我耶律斜轸今日就取了你的狗命!” 傅潜的瞳孔猛然收缩,惊诧的道:“你是耶律斜轸!” 持刀大将点头,得意的道:“没错,正是本将!如果本将不是打着青色王旗,你又怎会乖乖前来自投罗网?” 傅潜闻言不敢再犹豫,即刻驳转马头,带着手下士兵快速按原路撤退。他们心里都清楚,就凭宋军五千人马,如果再和耶律斜轸僵持下去,唯一可能性便是全军覆没。 耶律斜轸见傅潜等人要逃,毫不犹豫的在后面追杀,径直杀到宋军大队附近,这才渐渐缓了下来。傅潜见耶律斜轸不敢再贸然追击,心中松了一口气,带着残兵败将来到赵光义马前。 赵光义见傅潜败得如此狼狈,感到一阵诧异,“傅潜,你昨日带着三千人马,就大败耶律奚底,为何今日带领五千人马,却反被敌军杀退,莫非前面有大队辽军埋伏不成?” 傅潜羞愧的道:“官家,昨日末将打败的是耶律奚底,但今日来的却是辽国数一数二的大将耶律斜轸!末将无能,不是耶律斜轸的对手,故此才大败亏输……” 赵光义右拳紧握,愤怒的道:“耶律斜轸这样的名将,居然也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当真可恶得紧!” 他说完目光看向曹彬和潘美,命令道:“两位卿家,伱们速带一万大军,无论如何都要击退耶律斜轸,否则提头来见!”曹彬和潘美不敢违逆圣意,只好带着一万大军再次朝耶律斜轸冲杀过去。 赵光义手搭凉棚,向远处瞭望,见曹彬、潘美两员大将勇猛无比,顷刻间就把耶律斜轸的人马杀退,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后大军继续行进,向燕云十六州的首府幽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