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地龙卵-《寻金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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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布泉说,你看仔细了吗?那是青筋吗?那他娘的是地龙的崽子!他眼睛红,是因为地龙的虫卵顺着血管流到了眼睛里头,他现在满地打滚,哭爹喊娘的,十有八九是让虫子钻进脑仁里头了。

    为啥偏要拿火烧?

    因为虫子这玩意活得也跟人似的这么拧巴,拿这九环地龙来说,这玩意畏火,却喜光。甭看那些蚯蚓不长眼睛,但是它们对于光源的反应,比那个长眼睛的物什都来得迅速。在伤口上点一把火,钻到这崽子身体里的虫子,就全得奔着火光这头过来,至于虫卵的事……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等他们长大了再放火烧一把。

    许是害怕那杜老四心疼这崽子还得再遭一份醉,干脆掏枪给人家崩了。

    梁布泉接着又补充道:“谁都别再绺子里头开枪啊,尤其别对着身上顶了地龙卵的弟兄开枪。上一回在狼口岗子上的教训还没吃够吗?那玩意只要是淌血了,就还得往咱们身上甩虫卵!对付九环地龙,只能用火,用别的办法,那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

    几个大活人也怕自己成了九环地龙的胎盘,这下几个当家的倒是都不拦着了,可是任谁都不敢上前搭把手。

    还是多亏了马士图能担起事来,他一把脱了自己的外套包住了自己的手,捏着那个崽子的胳膊,就地一跪,拿膝盖压住了那个崽子的肩膀头子:“你们要是在心里犯膈应,就学我把露肉的地方都包住。这虫子就是看着吓人,没有那么神!他也不能隔着衣服钻到你的肉里头!”

    马士图的这一次仗义出手,倒是让他在梁布泉的心里平添了几分好感。

    梁布泉也赶紧趁热打铁:“赶紧帮忙给他按住,都是大老爷们,一个虫子有啥好怕的!再说了,咱们都在一个屋檐底下喘气,那帮虫子要真是想给咱们甩虫卵,现在也他娘的一个都跑不了!”

    “娘了个炮仗的,行吧!”

    杜老四咬了咬牙,也学着马士图的模样,把外套抱在手上,按住了那崽子的另外一条胳膊,“再来俩人帮忙按腿!早收拾完早利索!”

    梁布泉一手掐住了那崽子的头发,一手从冯三爷那接过了一根洋火(土话:火柴),跟个蛤蟆似的,骑到了那崽子的背上。

    他也不管那崽子现在还能不能听明白人话,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爷们这是在救你,可能有点疼,你可给我忍住了!”

    说完话,一把就将洋火插在了那崽子的伤口上。就见一团青蓝色的火光“熊”的一声,直窜了三丈来高,崽子趴在地上叫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任是五个大老爷们按在他身上,都险些没有控制住他。这中间崽子叫,大火烧,烈火里头还杂着几声吱吱呀呀的怪响。那崽子直叫到嗓子眼里面喷出了血,才算消停;梁布泉也是直等到火光从青蓝色变成橘红色,才命人把火给熄了。

    杜老四后怕地探了探那个崽子的鼻息,随后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艾玛,可吓死我了,还喘气呢!”

    狼口岗子那头的山上仍像是天崩地裂一样地响个没完,想必那只大虫子无端吃了好几发枪子,肚子里的这股邪火且得好一阵才能平复下去。

    冯三爷讷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崽子,心里头又是挂记着拔舌头的鬼耗子,又是挂念着碃子的安危。

    距离九里庄过来闯窑的日子越来越近,赵友忠突然之间万事不管,成了甩手掌柜,绺子里头隔三差五又莫名其妙地死人,现在有无端端地惹上了个成了气候的大虫子。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感觉自己脸上唯一茂盛的几根胡子都要变白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崽子,又瞥了眼梁布泉:“碃子还去得了吗?”

    山上叮叮咣咣的响声依旧,梁布泉耸了耸肩:“不怕死的话,那都能去。要是想活着把宝抬出来……那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去得,还是去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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