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杨家渡-《爱是心里的阳光》

    两个人说笑着,在穿过一个杨树林时,圆圆头上的宝蓝色的蝴蝶结被一根树枝挑得老高,圆圆伸长胳膊想够着拿下来,这个蝴蝶结是叶玉倩昨天晚上送给她的,说省吃俭用了两个星期才买下的这只蝴蝶结,圆圆的胳膊再长,也够不到,那个树枝弹跳了一下,把蝴蝶结抛到上面的树枝上了,怎么办?放弃吧,圆圆有些不舍。

    叶玉明把自行车支好,走过来帮忙,他一把抱起圆圆说:“快,这样够得到了吧?”圆圆有些惊慌,伸长手臂,终于抓住了那只蝴蝶结,叶玉明放下她来,紧紧拥抱着她,喃喃细语:“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啊!”火热的唇印在圆圆娇艳的唇瓣上,缠绵悱恻,呼吸急促忐忑,圆圆惊恐得瑟瑟发抖,极力推开他有力的双手,身子又软弱得没有一丝力气,好在,他的手臂改为轻轻地搂了她一下,轻轻地问了声:“圆圆,你不喜欢?”圆圆绯红着脸,不敢看他似的只摇头说:“不喜欢,不喜欢。”他浅笑一声,走到前面推上自行车,继续向前面大提走去。

    圆圆这才像只惊恐的小鹿抬起头来,向他看去,其实自己心里是那么喜欢他的,为什么摇头表示不喜欢呢?她把那只蝴蝶结重新别到自己的头上,他回头微笑着打量地看了她一眼,说:“圆圆,你看,前面的那个大堤过去,就是杨家渡啦,坐船到对岸就是金沙市,你看,近不近?在金沙市有车直接到x市哩。”圆圆满眼兴奋地说:“真的好近。”脚步跟紧上来,和他并排走着。

    走出那片杨树林,是一片平坦的棉花田地,绿郁苍苍,棉花的技叶上有晶莹的露水,东方开始露出淡淡的金色,晨风里有一丝秋至的微凉。圆圆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叶玉明看了看她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衣衫说:“要不要从包里拿件衣服加上。”

    圆圆笑着摇头说:“不用了,风只有一点凉。”

    叶玉明停下车子,执意要圆圆拿件衣服来加上,说:“早上寒气重,加上一件衣服的好。”

    圆圆听从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件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来加上,说:“加上就加上吧,奶奶常说的,穷人不生病,亚是走大运。”叶玉明赞许地看了一眼说:“圆圆不管穿上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没有想到,自己由衷的赞美,迎来的是圆圆的秀拳,和一声喝斥:“不准你乱说。”

    “怎么就乱说话了呢?这句话只有我能说,不能允许别的男孩子说才是真理。”

    圆圆不客气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臂,嗔怪他说:“我不喜欢你说这些。”

    “滴铃铃”一辆自行车从他们的身旁滑过,飞奔向前,车子后座上绑着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肯定是赶早市的。看着那急冲冲的身影,叶玉明和圆圆也加快了脚步。

    叶玉明说:“争取要赶上头渡船。”

    圆圆说:“还这么早,应该赶得上。”

    叶玉明见圆圆又沉默不语,回头问了一声:“圆圆,你在想什么呢?”

    圆圆应声说:“玉明哥,我这只是到外面读书的,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家里人呢?看着刚才那个驮着东西急冲冲向前跑的人,我就想起了爸爸,他有一年冬天早早起来,驮上一车子的竹篮子和竹笤箕,那些东西不光是爸爸编织的,还有我们那里的一位姓李的老师业余编织的,那位李老师没有自行车,每一次都是请我爸爸带去卖的,没想到,那天爸爸在很晚才回来,没有进门就问奶奶说:妈,妈呀,屋里还有篮子笤箕没有?奶奶走出门口应声说:没有了呀。爸爸听了,泣不成声,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今天早上大雾天,我驮的篮子笤箕掉了下来,也不知道,又好像听人说捡到东西了,我还在骑着车子糊糊涂涂地向前跑,没有想到是自己的东西掉了,这下好,还要赔人家李老师的东西……爸爸走进屋里来,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过了几天,我和爸爸到街上办年货,爸爸选好了一个装菜的大瓦盆,要我张开袋口好装进去,爸爸忘了买的是一个瓦盆,放进袋子里时丢下来就碎了,我想爸爸一定是因为前几天丢了东西难过,还没有回过神来。那情景让我难过,也让我终身难忘。”说到这里,圆圆一阵嘘气。

    叶玉明深情款款地看向她,说:“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别再难过,一切向前看,会好起来的,我们以后好好孝敬他。”

    翻过绿草茵茵的大堤,一条大江浩浩荡荡地映入眼帘,圆圆被它磅礴气势所震撼,虽然这个季节的江水已经没有夏季涨潮时,那样惊涛骇浪,江面平缓了许多,它的宽阔,远去的浩瀚无边,让圆圆看得叹为观止,连声说:“好大呀,难怪书里写着,我们的祖国幅远辽阔,就凭这条江的宽度,我就要赞叹啦!”

    叶玉明在这里过渡船的次数有好多次了,他笑着说:“我有一个同学是北方的,他到这江边来见到这大江,他说:哇,你们这里的田地广阔,堰塘也这么大啊!”听他这么一说,两个人相视而笑。

    蹲着在江边过渡船的几个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正从船篷里走出来的船佬,说:“哎呀,不早了,早点把我们送过去吧!”

    “是呀,你不看看,都几点啦?我今天得早点过去,把我这手里的东西卖掉,好回来给孩子交学费,到现在学校还没有给发新书呢,你说这急人不急人?”

    码头边上蹲着的人不多,三四个毛糙的庄稼汉子,一脸胡茬的船佬打着呵欠,用粗大的手指狠狠地挠挠头,说:“催什么呢?催?总得按时间来办事。”他扬起手腕,看了看几乎要镶进手腕里的表说:“快了,再等六分钟,准时开渡。”随手点燃一支烟,吐起烟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