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110-《穿进乙游后我渣了四个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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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尘烟弥漫,四散的灰尘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无处遁形。

    空气中的温度也似乎在这一瞬烈然降低到冰点。

    宴会厅中的欢声笑语瞬间凝固了,就像是无形的冰霜无限蔓延,寸寸冰封。

    角落侍立的魔使无声举起腰间锋利的巨镰,缓步朝着门口逼近,形成一个扇形的弧度包围而去。

    光线顺着大开的殿门向寂静的长廊中涌出,明暗交界处勾勒出一道颀长劲瘦的剪影。

    黑发黑眸的少年神明面容冷若冰霜,一双狭长幽寂的黑眸扫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直扫向正中心的赫尔墨斯。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目光却像是淬着寒冰的冷刃,蕴着毫不遮掩的森冷杀意。

    魔使们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的巨镰,警惕地逼近。

    然而一只手却慵懒地抬起来随意挥了下。

    霎时间,所有的阻拦都自发静止了。

    宴会厅中的神明自发朝着四周散去,悬垂落下的水晶吊灯下方形成一片空地。

    赫尔墨斯姿态散漫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红酒。他手腕轻晃,朝着泽维尔的方向轻轻倾斜。

    “夜安,泽维尔。”

    酒液在杯中辗转着,漾起波澜。

    赫尔墨

    斯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目光在被一脚踢碎的殿门上一扫而过。紧接着,他像是没有察觉到泽维尔身上几乎满溢出来的敌意和杀气,扬眉一笑。

    “这个时候来找我,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泽维尔原本便幽邃沉郁的黑眸此刻更是黑得深不见底。

    他一点点抬起头,噪音压着愠意,甚至有些嘶哑。

    “昨晚,是你做的。”

    在赫尔墨斯还没有回应的时候,温黎便主动飘到泽维尔身边。

    再次见到少年时的嫉妒之神,她心里也感觉到一点亲切感。

    反正现在泽维尔也看不到她

    温黎伸出手指,掠过黑发神明眉间凌乱的碎发,屈指弹了一下他眉心。

    “不是赫尔墨斯大人做的哦。”她用一种语重心长地语气说,“做事情得讲究证据。”

    原先她在水镜中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怪异了。

    ——在她心目中,赫尔墨斯虽然凉薄冷漠,但绝对不是这样残忍嗜杀的性格。

    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并没有真实经历阿比盖尔神言陷落的那一天,但在梦境中跟着赫尔墨斯这么久,温黎心里已经有了笃定的猜测。

    ——阿比盖尔,是魔渊之主亲手杀死的。

    然后不知道出于一种怎样的目的和心态,他选择将这一切祸水东引,挑起泽维尔和赫尔墨斯之间的争端。

    而魔渊之主却在这件事中美美隐身。

    没有人会怀疑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神后。

    温黎弯着腰背对着赫尔墨斯,没有察觉到他肉眼可见冷淡下来的眸光。

    水晶吊灯的光晕映入他淡金色的眼眸,像是深深浅浅的琥珀,漾着迷人而深情的涟漪。

    赫尔墨斯垂眸,没有再看向那个方向。

    浓密的睫羽扫下来,掩住眸底的情绪。

    他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鲜红的酒液染在唇角上,将他因为衰弱而略显苍白的唇瓣染上一种血腥的色泽。

    有些时候,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一件事时,他是否真的做过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满足所有人的猜想。

    他们总是不愿意为违

    背自己想法的事实买单。

    赫尔墨斯看着杯中的倒映,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染上云淡风轻的笑意。

    “是啊。”

    温黎一愣。

    她转过头,从泽维尔身边重新飘回赫尔墨斯面前。

    金发少女伸出一只手,虚虚搭上他的额头。

    金色的吊坠闪烁了一下。

    她半透明的手掌穿过了空气,没有在他额间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触感。

    “哎,果然还是碰不到。”

    金发少女有点懊恼地甩了甩手,重新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

    半晌又像是想到什么,她重新伸出来在赫尔墨斯眼前晃了晃。

    “真的看不见吗?”少女语气有点懊恼,遗憾不加掩饰。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倾身靠得很近。

    金色的碎发荡漾在空气里,被鼻尖的气流吹拂,微微浮动。

    “就算碰不到,您也应该没有生病吧?”

    她扁着嘴重新直起身,不满道,既然是这样,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赫尔墨斯大人。”

    赫尔墨斯懒散垂落的睫羽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上眉心,辨不清意味的视线落在泽维尔身上。

    迎着几乎将他活剥的眼神,他微笑道:“所以呢,要杀了我吗?”

    泽维尔赫然抬眸,眸底涌起狠戾,俊脸上像是覆上一层冰霜。

    哎,别这样啊赫尔墨斯大人,说得还真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

    金发少女无奈地飘过来,若有似无地挡在赫尔墨斯和泽维尔之间。

    赫尔墨斯金眸微眯。

    自从泽维尔踏入宴会厅起,他的神情便一直懒懒散散的。

    可就在少女隐隐挡在他和泽维尔之间时,他眸底第一次流露出冰冷而危险的冷芒。

    赫尔墨斯盯着泽维尔,眼神探究中蕴着点玩味,以及几分真实的不悦和压迫感。

    半晌,他冷不丁笑了。

    “你做得到吗?”

    砰——

    一声闷响在宴会厅中炸裂开来,泽维尔脚下的地面瞬间被一缕暴涨的黑色烈焰灼烧得凹陷下去。

    他幽深的狭眸紧盯着赫尔墨斯,眸色愈发晦暗。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狠狠相撞,无声的火药味蔓延开来。

    这场没有硝烟的针锋相对并没有持续很久,片刻后,泽维尔率先挪开了视线。

    他冷笑一声:“希望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不要死得太难看。”

    赫尔墨斯不置可否:“拭目以待。”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地面震颤,墙面倾颓。水晶吊灯疯狂摇曳起来,发出岌岌可危的“哎呀”声响。

    下一瞬,光滑的墙面上骤然被轰出了一大块空洞。

    泽维尔转过身,在全场无数道惊疑不定的视线注视下,抬腿迈过空洞离开,姿态嚣张又乖戾。

    这道身影来得咄咄逼人,走得气势汹汹,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乖张得不行。

    直到泽维尔离开许久,宴会厅中都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赫尔墨斯站在原地没动。

    但这一次,散开的人群没有像起初那样再一次朝着他的方向围拢。

    他能够感受到很多视线,黏腻的、探究的、惊惧的……纷纷粘在他的身上,每一寸皮肤。

    沉默被压抑到最低点,紧接着便迎来爆炸性的反弹。

    宴会厅中一瞬间盈满了刻意压抑的窃窃私语声。

    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多么意外。毕竟他是色谷欠之神,不是吗?

    是啊,如果换作其他神明,我或许会有些惊讶,但如果是赫尔墨斯大人,我觉得这很合理。

    “除了赫尔墨斯大人还会有谁呢?整个魔渊里,能够放肆大胆做出这种事情的神明,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魔渊之主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神后,一定就是赫尔墨斯大人做的!”

    “没错,哎,不得不说,我的预感真是准确———我一早就猜到了,一定是赫尔墨斯大人。”

    “可是,阿比盖尔夫人的死并不那么简单,我听说了另外一些更细节的版本……”

    “……你是说,她被许多为神明轮流

    ……”

    “哇,他玩得可真花。”

    “......”

    无数声音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周遭变得十分嘈杂。

    水晶吊灯的光晕闪跃,时而刺目,时而黯淡。在某些角度旋转着,令人有些晕眩。

    似乎魔渊之中所有的神明,都已经相信了一个本不存在的事实。

    ————他们深信不疑的那个瞬间,甚至比他干脆认下的那一刻要早上很多很多。

    赫尔墨斯心情不错地抿了一口酒。至少这说明他的伪装天衣无缝。

    整个魔渊,竟然没有一位神明能够察觉他的真心。

    他悠闲地举杯,将一切声音甩在身后。

    墙面上的空洞扔在簌簌向下掉落碎屑,不规则的边缘就像是恶兽狰狞的巨口,将一切光亮和声音吞没进去。

    透过那个方向,赫尔墨斯看着泽维尔消失的地方。

    也不过是个可悲的人罢了。

    泽维尔的诞生就是一个注定的悲剧。毕竟他拥有着那样的一位父神。

    赫尔墨斯仿佛在那双涌动着憎恶烈焰的黑眸中,看见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自己。

    好像在不知道多么久远的岁月之前,他的眼底也曾经有过这种浓烈的情绪。

    有过温度。

    赫尔墨斯姿态闲适地理了理稍有些凌乱的衣摆。如果坚持着活下来就需要憎恨着他的话,那就恨吧。

    反正他的名声早就已经烂透了,陷在污泥里,在无边的永夜中慢慢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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