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你这话说的,好像多喜欢……-《关于我爸是我妈死对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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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是安静的夜晚,窗内是暖黄色的灯光,低沉的哼唱慢慢起来,一首不知名的童谣,听不出是哪国的语言,没什么音调的起伏,却意外得好听,满是磁性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像是晨暮的海浪轻拍着沙滩,又像是夏日的晚风吹过绿油油的麦浪。

    程俐淇的眼皮渐渐沉下来,翻了个身子,小小的胳膊把两只小熊搂到怀里,在爸爸的歌声中进入到更深的梦乡里。

    程瑾澜推门进来,听到房间里低语轻哼的童谣,握着门把的手恍了一下神,人停在门口,脚步迈不进来。

    童谣进入尾声,邵成泽又重新起头。

    “别唱了。”她冷着声音打断他,门把硌到握紧的掌心里,不疼,但足够让她清醒,“她睡着了。”

    歌声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下来,程俐淇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里溢出几声软糯含糊的轻笑。

    手机被倒扣在了床上,邵成泽的眼前是黑暗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这首童谣是他第二次唱。

    第一次,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晚上,天气原因,他们被困在一座岛上,她半夜被雷声吵醒,睡不着,他把她搂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生疏地轻声哼唱着安眠曲,她的耳朵贴到他的胸前,双手搂着他的腰,像一只懒懒的小猫儿一样,听着他的心跳声,重新入梦,她很少有这样全身心都依赖他的时候。

    一连几天的暴雨,连手机信号都惨得可以,他们过得像是与世隔离,他甚至想过,等以后老了,他们两个就找一座不知名的海岛,住进去,朝阳日落,海风银沙,就算遇到恶劣的天气,她还可以依偎在他怀里,他唱摇篮曲给她听。

    再后来,暴雨停歇,程瑾川来电话说施燃回来了,他们从岛上连夜赶回,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也不突然,她知道了他的邵是邵家的邵,其实他没想过隐瞒,只是她从来不问,他也便心存侥幸,没有刻意提起。

    她知道的时候,很平静,很平静地提了分开,他说好。

    或许跟他姓邵还是姓什么没关系,她那样的性格,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些陈年旧事的恩恩怨怨或许会成为阻碍,但她不会连试都没试一下,就断然说分开。

    他见过她亮着一双盈盈的眼睛,对着一个女孩子练习如何向施燃表白,他第一次知道,那么冷傲的一个姑娘,想着要跟喜欢的男生告白,会笑得那么甜。

    她说要在一起,他只当她是爱人不得,心中烦闷无解,而他恰好出现在她身边,还算能入她眼,她说得很明确,她不喜欢纠缠,如果有一天她提分手,那就是再无可能。

    还没开始就已经想到了分手,这注定是一段不会长久的关系。

    她说分手,他便接受,他可以当她的消遣,但不允许自己被当了消遣还去纠缠。

    后来妹妹离世,他再没心思去争邵氏的烂摊子,索性就直接出了国,出国之前,李沛丰一帮人说要给他践行,那一晚对过来敬酒的人,他来者不拒,他不喜欢醉酒,极其讨厌醉酒带给人的失控感,他更习惯清醒的掌控,那天是个例外,想借着酒精来麻痹一下神经。

    梦里的场景很真实,真实到他第二天醒来,看到干干净净的床,有一瞬的恼,他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是恼春梦无痕,还是恼自己做了那样的梦,手定在置顶的电话上,迟迟没有拨出去。

    再后来,李沛丰父亲病重,他回国探望,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她和施燃并肩拐进了一间病房,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去,看到她从包里拿出结婚证给施燃的母亲看,他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可笑到荒谬,也再不想从旁人嘴里,听到她的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一断就是几年的光阴,他将她尘封在过往里,再没任何联系,而现在,他只觉得悔不当初,那天早晨,如果那通电话拨了出去,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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