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村长没等路飞插嘴，而是接着说了下去。 “傻牛儿冷笑，嗯？你有很多的事要做吗？都是什么事？大叔咳咳两声，我说傻孩子，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天没亮，我就起床上山打猪草，打完猪草，回到猪圈，剁猪草，拌猪食，然后再喂猪。喂完猪，我再去山里担水。你知道的，咱们村口的那条河，河水很脏，不能喝。傻牛儿笑道，你净胡说，谁说村口的小河不干净了，我每天都在河里洗澡河水。我咋没发现河水脏咧。大叔叹气，谁能跟你比呢？你都能在垃圾堆里捡东西去。脏污的河水，你自然也是喝得下的。你要是个细心的人，你就该知道，村民们是从来都不会从河里打水喝的。村里人都是去山里担泉水回来喝的。傻牛儿叹气，嗯，你这么一说，我似乎记起来了，以前我还住在家里的时候，我父亲常常是天不亮就去山里担水的，他每天都是担水回来之后，才下地干活的。我父亲也是个大忙人啊。大叔苦笑，好了，我很忙的，你知道的，每天要做很多事。一刻都不得闲。比方说我现在，打算去打猪草。傻牛儿冷笑，打猪草？大叔是在说笑话吗？你今天早晨不是已经打过猪草了吗？大叔知道自己失言，急忙遮掩，哦，那个，我是给明天打，你知道的，我有时间是会这么做的，今天时间比较富余，我就可以再去山里一趟，多打一点猪草，留到明天，给我的猪当早餐。傻牛儿怒道，够了，你又撒谎了。大叔，我一直待在你的猪圈里，待了好些天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观察过你，你基本都是当天打的猪草全都喂猪。有关于那些猪明天的早餐，你会在第二天早起的时候上山打猪草。我说的没错吧？大叔听见这话，有点慌了，可是他仍旧尽力掩饰，嗯，那个，你说得不错。我基本都是当天打的猪草全都喂猪。因为我希望我的猪每天吃得都是新鲜的猪草。但是现在，我想改变一下，我想多打一点猪草，晾干了，然后冬天喂猪。傻牛儿冷笑，不！大叔你又在扯谎，现在才只是初夏季节，现在的猪草还很矮小，鲜嫩有余而不够丰茂，这样的猪草根本不适合晾干收集。由于再次被傻牛儿识破，大叔无言以对，只得咳咳两声，结结巴巴地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打算放我走，我明白。傻牛儿笑道，知道就好，在我看来，你一直扯谎的目的，就是想离开这里，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得留在这里陪我。大叔叹气，傻孩子，我也很想留下来陪你。可是我真的有事要做。比方说，我还要去山里担水呢。说完，又要往外走。傻牛儿紧走两步，赶上他，喂，等一下，你不能走。大叔皱眉，怎么回事？我要去担水，你怎么还拦着我呢？傻牛儿冷笑，大叔，你不能走，也许你已经忘记了，今早你已经担过水了。可是我没有忘记，我看见你担水回来的。大叔脸上的笑容僵住，咳咳两声，尴尬地道，嗯，我年纪大了，爱忘事，你看，我明明是担了水的，可是现在，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傻牛儿冷笑，不！你没忘记。你知道自己担过水了，你只是想撒谎，你想说自己忘记了，其实你只是在掩饰而已。大叔苦笑，好吧，我刚才说过了，我已经看出你的目的了。你就是不想我离开这里。傻牛儿冷笑，嗯，没错，我的确是不想你离开这里。所以你就别再找什么借口了。说什么打猪草啊，担水啊，全都是胡扯，你根本就不需要去打猪草或者担水。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哪也去不了。只能是乖乖地待在这里。大叔苦笑，我说孩子，你看，你的孩子刚刚出世，它很需要母亲，它需要像其他婴儿一样，躺在母亲的怀里，静静地享受午后的阳光和母亲的爱抚，也许还有兄弟姐妹的体温所带来的安全感。它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它需要这些，你该把它还给它的母亲。我看得出，它饿了。它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家伙，不是吗？你不该让它饿着，把它还给它的母亲吧。大叔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傻牛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像科研工作者在盯着试管里的化学试剂，似乎正在期待两种化学药剂在同一个试管里融合之后，会发生什么状况。大叔见他不说话，立刻上前，伸出手，大着胆子，拍拍他的肩膀，嗨，我说孩子，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我让你回去，回到那头母猪，哦，不，咱们应该说，你应该回到你的爱人身边去，把你们的孩子还给它，我想这个孩子很需要跟母亲待在一起。它还小，它需要母亲的爱抚，需要跟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待在一起，感受它们的体温和气味。因为来自于母亲和兄弟姐妹的体温和气味能给它以安全感。它很乖，是个好孩子，你不该让它担惊受怕。傻牛儿咳咳两声，冷笑道，嗯，真好，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支开我。大叔不自然地笑笑，什么意思？支开？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傻牛儿冷笑，不！你的确就是这个意思吧。你让我把这个孩子交给它的母亲，那么，很简单了，如果我把孩子抱回去交给它的母亲，那我势必要转身往回走。然后你会趁着我往回走的工夫，偷偷溜走或者拔脚就跑，让我追都追不上你。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吧？大叔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他哪里想得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傻子能把他的如意算盘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一个错误都没有，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他的确是打算趁着傻牛儿把小猪抱回去的工夫仓皇逃走。可是现在，既然他的计划被傻牛儿毫厘不差地说了出来，他还能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呆愣在那里，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我说孩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