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茕茕孑立-《翻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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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箬先生黑色的袍摆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一个转身,下到一座石桥之下,不知怎么就没了踪影。而身后的弟子随从们似乎并不惊讶,也学着箬先生的模样,在石桥下一抖披风,一个个人影登时凭空消失一般,怎么也寻不着了。

    沉重的呼吸声压迫着空气,紧接着便是一声扯开嗓子的呐喊:

    “杀了我吧!就算是被五马分尸,也别指望我告诉你们关于碎琼林的一个字!”

    话音未落,紧接着“啪”一声响,听着像是软鞭重重地打在什么人身上。随即便是几声厌烦的嘟囔:

    “还真是倔强,就不知道说出来能有什么不好!”

    “算了吧,无非是多一刀少一刀的事,何苦在这儿白费功夫。”

    “也是,听说令狐家那个更倔,都没了人样儿了,还是吊着一口气,怎么都不死……”

    跟在箬先生身后的安歌“咳咳”两声,那几个窃窃私语的牢狱下人猛然一惊。齐刷刷转过头,看见箬先生那阴云密布的脸,连忙俯下身去。

    “令狐家的……”箬先生缓缓开口,“在哪儿?”

    “这边!”其中一人慌忙抬头,在惊恐之中,奋力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先生这边请,小的给您带路!”

    没再说什么,箬先生只是默默向着那下人弯腰的方向走去。并不回头,口中却轻声问道:

    “你的伤还要紧?”

    “快好了。”安歌答,“定是老天有眼,咱们西湖在立榕山上受了重伤的将军弟子们,不少都在鬼门关前面捡回一条命。”

    不知为何,箬冬听着,反倒生出几许遗憾来。那一路小跑在前面的下人早就取出一大串“咣当咣当”响的钥匙,弯腰一开门,一种独属于血腥气的难闻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人,或者说是人形躯壳,被牢牢绑在个十字形的架子上。拴在脚上和腰上的铁链足足有水蛇那么粗,而双手手心之处,被一根长铁钉穿过手掌,嵌在身后的木架子中。

    左手的铁钉周围,还留着若有若无一道细长的伤疤。

    那人的头低垂着,这扭曲成一种奇怪的角度,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牢狱头子点起昏黄的烛火,光影惨淡之下,那一道道或新或旧的伤疤交缠在这人的身上。

    有的血迹已然干裂,像吸饱了人血的水蛭,横七竖八地趴在这人的伤口边。而旧的伤口还添着不少新伤疤,一道道皮肉翻起的口子,甚至还能看见盐粒干结的痕迹。

    在伤口上泼了盐水,也还是一声不吭么?

    果真是令狐的后人呵……箬先生常见的冷笑又浮现在脸上。双眼仍是紧盯着对面这毫无生气的脸,口中吩咐几个下人道:

    “把她取下来。”

    “是。”粗糙的长钉子被突然一下拔出,那铁边与皮肉的摩擦声响,听在周围几个弟子耳朵里,都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那人不过手腕不由自主地一颤,又重新像是没了生命的痕迹,猛然垂了下去。

    就是那一颤,箬先生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随即那人被几个头子架在半空,随即猛地往地上一摔,那干枯如芦苇棒子一般的四肢重重着地,像只大虫一样扭曲着,甚至都没抬手护住眉眼,便任由自己栽在坚硬的地面,下巴上本就有的结了痂的伤痕又重新渗出了血。

    箬冬走近几步,那人抬了抬眼,将来人的足迹映入眼中。

    “还不肯说么?”

    无人应答,瘫倒在箬先生面前的,是一片寂静。这人身上的寒意散发出来,像是一具冻得僵硬的尸体,根本看不出还有什么活人的迹象。

    看见箬先生脸色沉下去,几个牢狱头子生怕自己做错了事,赶忙抬起一脚,争着抢着踢向那人瘪下去的小腹。箬先生的几个弟子还不及阻拦,便见混踢乱打,一齐落在这人身上。其用力,恐怕杀鸡宰牛还过犹不及。

    这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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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微微抽搐几下,却还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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