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三合一-《我在八零搞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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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北把林聪放下来:“你把象棋和茶叶拿给爷爷。”

    林聪点头,哒哒哒跑两步,小手儿高高举起:“爷爷。”

    林志炳觉得自己命苦,要照看几千尾黑鱼,又要照看上百只鸭子,畜牲都没有他辛苦。他边喂鸭子边抱怨,听到小孙子的声音,他慢吞吞抬头,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眼看,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睛死死地黏在小孙子手上,他掀桶屁股,鸭食“哗”一声落地,他把桶往地上一扔,跑起来竟和年轻小伙一样,来到林聪面前。

    “是给爷爷的吗?”林志炳紧张问。

    “嗯。”林聪把东西交到爷爷手里,转身跑回林北身边。

    林志炳视若珍宝抚摸象棋,又低头嗅茶叶的香味。

    林北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余好好的身影,问道:“爹,好好呢?”

    “你六叔发羊癫疯砍枣树,听说你六婶拍手叫好,两口子脑子都坏掉了。”林志炳气恼说。

    “爹,我问你好好呢?”林北无奈问道。

    林志炳喷林北:“你别打岔,听我继续说。你六婶摘了两大筐枣子,喊好好过去拿枣子。”

    “……爹,我回去喊人陪你下象棋。”林北捞起林聪就跑。

    林志炳眼神幽怨。别以为他没有看出来,狗日的小儿子跑回去看热闹去了。

    他转身对着池塘、水塘叹气,他养鱼、看鸭子竟然生出了蹲监狱的错觉,在整个莲花镇找,恐怕找不出比他更可怜的老父亲。

    林北跑到大路上,扭头眺望池塘,问儿子:“聪聪,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奶奶有没有骂爷爷?”

    “奶奶说爷爷以前享福,现在还债。”林聪搂住林北的脖子,小身子往上窜了窜,脸颊搭在林北的肩膀上。

    林北心里有了底,他爹应该没有碰酒,否则他娘不会说出这番话。

    父子俩来到林志昆家门口。

    林志昆家院子里挤满了人,他伯他叔正指着几个堂兄弟开骂,他奶眼睁睁看着她的孙儿被儿子骂,居然没有制止,林北想林志昆砍枣树一定和几个堂兄弟有关。

    余好好无意间扫到林北,她挤出来,拽着林北小声说:“他们来六叔家打枣子,分枣子起了争执,互相骂娘骂奶,六叔碰巧撞见,叫他们跟奶道歉,他们不愿意,还伸长脖子比赛骂娘骂奶,比谁的声音洪亮,六叔一气之下砍了枣树。奶听说后,气死了,说了六叔一句不该拿枣树撒气,六叔一声不吭进屋,在屋里生闷气呢。”

    “我进屋看看。”林北把林聪交给余好好。

    林志昆听到推门声,他抬头,林北喊六叔,遭到林志昆一记白眼,他连忙改口喊村支书。

    “别,千万别叫我村支书。我这个村支书就是一个豆包,你们给点脸,我勉强还是一个干粮,若你们不给脸,我就是一个屁。”林志昆老阴阳怪气了。

    不管他叫不叫村支书,他都有错,林北在心里吼他太难了。

    林志昆意识到他不该把气撒到林北身上,僵硬转移话题:“我听你爹说你最近赚了几个钱,”说到这里,林志昆眼里陡然窜起火苗,“小北,不管你走到哪里,或者赚了多少钱,你要记住你是农民的儿子,国家分给你土地,你就要对得起国家对你的信任。你看看你这些日子,不管稻田地里的草,你像话嘛。”

    “咱农民的责任是养活全国人民,新疆棉花的责任是为全国提供百分之八十的棉花,军人的责任是保家卫国。若他们跟你一样不履行各自的责任,人民就要挨饿挨冻受欺辱。”林志昆给林北做起了思想工作。

    “六叔,这句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有时候我感觉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我身处黑暗冰冷中,我迫切想要做些什么,证明这就是我的人生,这不是梦,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应该干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喘气赚钱,把钱攥在手里,我踏实。”林北有点囧,他就是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的汉子,拽什么文嚼什么字。他顿了片刻,缓解尴尬,端正态度继续说,“不过六叔你放心,即使我没有时间管地里的庄稼,也会找人帮忙管,不会糟蹋地里的庄稼的。”

    “至少你还能听进去我说的话,我应该高兴,毕竟我能不能行使村支书的权利,全看你们给不给脸。”林志昆宽慰自己道。

    “六叔,你加把劲,升到乡里做官,到时候,你说一这帮小子绝不敢说一。”林北笑说。

    林志昆瞪他:“你当你奶开的乡政府,我想进乡政府就能进!”

    林北掏烟,结果掏出一把糖,他想起来了,有一位雇主塞一把糖给他,他随手装进兜里。既然都掏出来了,林北就没把糖装回去,他把糖放到桌边:“六叔,我请你吃糖。”

    “把我当小孩哄。”林志昆嘟囔一声。

    “没,我想借你的自行车用一用。”林北知道他说完这句话,就要挨打,所以他提前窜到门口。

    林志昆忍了又忍,最终忍住没抓糖砸林北:“推去用吧。”

    “好嘞。”林北笑着跑开,找到余好好,说,“我骑车带你们娘俩到其他村子转一转。”

    “不去。”余好好脱口而出。

    “去吧。”林北勾着她的胳膊。

    “刘玲喊我到她家菜地装菜叶,让我在这里等她,她一会儿带我过去。”余好好拿掉林北的手,“你出门干你的事,我没有阻止你,我现在有事要做,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弄菜叶喂我的鸭子。”

    林北有了自己的事业,她没有拖林北后腿,她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她希望林北尊重她的事业,不要拖她的后腿。

    “余好好,你交到朋友了!”林北说完,立刻收到余好好甩过来的刀子眼,林北抢走林聪,推车拔腿就跑,“我骑车带聪聪转一圈。”

    他到了院门外,朝院子里吼一声:“我爹那里有一副象棋。”

    林北吼完,他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抱着儿子来到吴家村。

    他急刹车,把儿子放到一八杠上,拨铃铛。吴大军回头,惊喜喊:“林老弟。”

    “吴大哥,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我11月中旬过来拉新姜。”林北估计他未来非常忙,抽不出时间过来,他担心到时候他迟迟不露头,吴大军因为心里没底,把新姜卖给那个黑心老板,所以他过来知会吴大军一声。

    “晓得了。”吴大军愈发踏实。

    “大军,我瞧着这人眼生,他谁?”

    吴大军听到这个声音,他就忍不住想揍人。他连忙默念吴春生和小叔教他的忍字口诀,这才挤出笑脸:“杜老板,他叫林北,我一个朋友。”

    他凑近,咬牙切齿对林北说:“他叫杜良,最近隔三差五找我,跟我说新姜又掉价了,一副为我好的口吻说,他按照上回给我的价格和我签合同。”

    林北终于见到黑心老板,这人满脸肥肉,目光慈善,任谁也想不到他的心肠这么黑。

    杜良的目光没有在林北身上多做停留,他把目光放到吴大军身上,苦口婆心劝吴大军:“大军,你别不慌了,你慌一慌吧。”

    “不慌。”吴大军憋着说。

    “唉,你可愁死我了。”杜良掰着手指头跟吴大军算现在生姜的价格算高的,一旦到了10月底,11月份,新姜下来,生姜的价格只会越来越低。

    “不慌。”吴大军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拳头,把杜良揍的他爹妈不认识。

    杜良现在听到“不慌”一字,他脑仁嗡嗡响,胸口闷,他熟练掐自己人中,平缓呼吸,终于缓过来了,他发愁地盯着吴大军,在心里骂娘,他阴谋阳谋全用上了,但是不管用,憋屈死他了。

    林北在后面竖大拇指,无声说:“吴大哥,你一句不慌走天下,厉害。”

    吴大军咧嘴笑。

    “吴大哥,我回了。”林北说。

    “唉,路上小心。”吴大军应道。

    林北在路上遇见了吴春生,吴春生要送他几个梨,林北没多要,只拿了一个梨,塞到儿子手中,和吴春生挥别。

    林聪坐在林北臂弯,埋头啃梨,小家伙牙口不好,没啃到肉,只在皮上留下几道咬痕。

    小家伙叽里咕噜,林北听不清楚他说啥,不过他猜小家伙大概说:梨梨不乖,不给聪聪吃。

    林聪撸了两把大青梨,叫大青梨乖。他觉得大青梨应该知道错了,重新把大青梨搂进怀里,自个儿如同大青梨一般缩进爸爸怀里,视野陡然开阔,目光触及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色稻田,稻穗儿压弯了稻杆。

    林聪仿佛看到了无数个母亲,他眼里挂着泪儿。

    到了村口,他看到一棵小白杨,小白杨和现在的母亲重合。

    林聪笑了起来,母亲就是这棵小白杨,爸爸就是村尾的那棵大白杨。

    回到家,林北把他放到地上,余好好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注意到儿子眼睛清亮,睫毛上却挂着泪水:“你怎么把他弄哭了?”

    “我估计他吃不着梨肉,被气着了。”林北蹲下来问,“是不是呀,聪聪?”

    林聪抱着梨兀自笑。

    “小傻子,咱不气。”林北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牵着他去洗脸,“爸爸带回来一包红枣和枸杞,让妈妈给聪聪煮冰糖雪梨,好不好呀?”

    林聪仰着头,林北把他洗的白白净净,他抱着梨找余好好,把梨递给她。

    余好好牵着他进灶房。

    林北把自行车送回去,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根黄瓜,他靠在灶房的门框上,咔吧咔吧咬黄瓜:“好好,咱们办一张存折,把钱存进存折里。”

    “嗯,用我的身份信息办存折。”余好好挑火,一直等林北回应,结果林北不吱声,她气呼呼说,“刘寿利大哥瞒着他媳妇拿出家里全部存款给他娘,我觉得刘寿利大哥做得不对,钱是他们夫妻俩的,他用钱怎么也该和媳妇商量,就算他媳妇不同意,他也不该偷偷拿钱。”

    火苗在余好好眼中跳跃,余好好攥紧火棍开口:“用我的身份信息办存折,你想用钱,无论你想不想跟我商量,你都得和我商量。”

    “啧,余好好,我咋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有想法呢?”林北抱胸说。

    林北没有生气,余好好更加理直气壮:“咱家以前没钱。”

    意思就是林北早这么能干,她家早早的有存折,林北就会早早的了解到她特别有想法。

    “得,我的错。”林北举手投降。

    *

    次日,林北、余好好到镇上信用社办存折。

    一家三口离开信用社。

    余好好指着存折,对林聪说:“这是妈妈的名字。”

    林聪一只手搂住林北的脖子,另一只手准确触碰到余好好的名字,喊:“妈妈。”

    “对,是妈妈。”余好好收起存折,亲了儿子一口。

    一家三口在莲花镇上逗留了一会儿,便回家。

    “刘姐,那是你送出去的女儿吧。”刘姐的邻居望着余好好的背影。六年前,瘦小黑丑的小丫头过来伺候刘姐坐月子,小丫头懂事,从不上桌吃饭,窝在灶台底下吃饭,每顿只吃两分饱,晚上就拿板凳搭床,凑合睡觉,半夜起来哄弟弟,整天洗堆成山的衣服,她见小丫头可怜,叫小丫头到家里吃过两顿饭。如今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成了家,有了孩子,身子骨不再那么消瘦,脸上长了肉肉,她猛一见到小丫头,差点没有认出来。

    “别提了,白眼狼一个。”刘姐伤心说,“我给她选了一个那么好的人家,她不惜福,跟一个爱打人的男人混,不要跟她从小一块儿长到大的小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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