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踉跄行 (9)-《黜龙后面讲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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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思思吗?”也就在这时,李枢忽然坦荡迎上上前,然后语出惊人。“我乃西京大兴李枢,既是你家世交,也是你父好友,犹然记得你三岁那年,你家将迁东都,在定春园中设宴,我还抱过你,等你十二岁拜入三一正教从冲和道长习武时,我也恰好在场,不意今日背井离乡,让咱们叔侄道旁相逢……”
听到对方名字时,其他人尚在茫然,唯独副巡检胡彦,原本一直在盯着雄伯南对峙,此时却如受了雷击一般猛地转向,而后更是全程死死盯住了李枢。
“见过世叔。”片刻后,白有思到底是平静执剑一礼。“侄女刚刚还以为认错了人,只是世叔不在西京安养,如何来到此处?”
“来探亲访友。”李枢言语从容。
“世叔的亲友也该是思思的亲友,不知道具体是哪位?”白有思紧随而上。
“思思误会了。”李枢依旧坦然。“你也知道,我们西京李氏祖上是北荒辽地出身……我此行是要往北荒访问宗族血脉,只是路途遥远,我一个文弱书生,不堪旅途,所以先来这东境六郡找徐大郎他们这些豪杰,请他们护佑一二,然后方好出海北上,求个一路平安。”
“如此说来,倒是侄女我孟浪了。”白有思若有所思,然后忽然问及了一个敏感问题。“不过世叔,你此番行程,难道没有在东都那里被叛军阻拦?”
“叛军?”李枢状若不解。
“不错。”白有思盯着对方缓缓言道。“朝廷发二十万精锐再征东夷,结果掌管全军后勤的前上柱国杨慎忽然在汴梁谋逆,联合郑州、黎阳、东郡、淮阳、梁郡五州太守一起,前断军粮,后攻东都,虽然朝廷只花了二十七日便速速平定叛乱,可为此事,前线几乎全师而丧,而东都周边三河腹地与更远的淮上,总计十七郡俱遭兵乱……这么大的事情,世叔自西京过来,难道丝毫不知吗?”
其余人都还静默无声,正牵着马看热闹的张行却忽然表情生动了起来,继而死死盯住了说话的二人。
“竟然有此事?”李枢立即就在马上摊手,状若感慨。“我是从晋阳转红山过来的,委实不知。”
“原来如此。”白有思点点头,图穷匕见。“那世叔必然也不知道,杨慎起事后曾假世叔之名,对外宣扬你是他帐下谋主……并在被擒后对家父说,恨不从世叔之策,专心向东,以手中粮草和其父生前军中威名为筹,轻易收拢前线二十万精锐,然后据东境、中原三十郡,再取河北二十郡,彼时人心动摇,则天下轻易可图,反而被东都与陛下迷了眼。”
话到此处,似乎双方再无回转余地,雄伯南与胡彦各自伸手按住了腰中兵器,双方随从也各自紧张,倒是徐世英虽然年轻,却依旧含笑自若,四下张望,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等他一不留神看到了冷冷看向此处的张行时,还干笑了一下。
“杨慎这个人,我只以为他色厉胆薄、好谋少断,却不料还有这份小人心肠,临死都要挑拨离间。”李枢当场叹了口气。“不过,咱们俩家世代相交,令尊与我简直是至亲的兄弟一般,断不会让我受冤屈的……不然,海捕文书都该下来了吧?”
白有思一声不吭。
李枢捻须追问了一句:“贤侄女可有海捕文书?”
白有思缓缓摇头。
“既如此,我就不耽误贤侄女公干了。”李枢见状微微一拱手,居然直接擦身而过,去旁边上了一匹马,然后打马越过对方,孤身向前。
雄、徐二人见状,也一凛一笑,依着葫芦画瓢,各自上马,昂然出动,随即,身后数十骑各自就位,也缓缓紧随,就从白有思、秦宝与胡彦两侧慢慢越过。
两侧十余骑锦衣捕快一起望向中间,胡彦更是双目炯炯,但白有思却一直没有吭声。
直到两队人马交错完成,这位年轻的女巡检方才调转马头,微微拱手示意:“世叔此去北荒,风波险恶,望牢记家国风物,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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