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首领接过钱,疑惑地打量着旁若无人的麦克尼尔。他干这行当也不是头一回了,见过各种各样的受害者,大多数人都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这些劫匪双手一抖送他们进棺材。像麦克尼尔和老杰克这么淡定的,他还是首次见到。 “你们两个也是来旅游的?” “这是我三叔,他得了脑癌,活不了几天,我带他出来满足一下遗愿。”麦克尼尔叹道,“我这位叔叔平生就希望到安哥拉来旅游,看看这么多年以来建设的成果,可惜他拿不出这个钱,连南非都出不了。上个月,我帮他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收拾一下行李,玩完回来之后安心等死。” 麦克尼尔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谎话。常人都有七情六欲,就算做了劫匪也不会一下子变得铁石心肠,麦克尼尔一番话说出来,餐厅里不论游客还是劫匪都被打动了,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首领摘下墨镜,擦了擦眼睛,把钱还给了麦克尼尔。 “拿着……我们不抢穷人的钱。”他想了想,又掏出几十欧元给了老人,“很抱歉,让你们看到了安哥拉的真相。” 麦克尼尔看着这群人三三两两地走出餐厅,坐上可能是抢来的吉普车扬长而去后,才来到柜台前询问瘫倒在地的收银员: “这种事很常见吗?你们怎么不报警?” 其他游客叫骂着离开了餐厅,他们刚才在劫匪面前畏畏缩缩,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充好汉的机会。老板讪笑着打圆场,只是免不了被愤怒的游客们训斥一番。在旅游的路上被抢劫简直可以毁掉整个旅途中全部的愉快回忆,这种经历也许会给善于吹嘘的人提供许多素材。等他们平安无事地返回家乡后,便可以大张旗鼓地宣传自己如何在一伙凶神恶煞的匪徒洗劫下幸存,也许还可以虚构自己和匪徒搏斗的细节。假如吹牛也算一桩重罪,通过添油加醋而塑造不凡经历的人恐怕会塞满全世界所有的广场。 “我以前就说过这么干迟早祸害我们自己,如今果然轮到我们受害了。”老板捂着脑袋坐在柜台旁,“世上哪有专门训练破坏分子却能让自己免祸的道理?” “谁训练的?”麦克尼尔警觉起来。 “还能有谁?只有那群见谁都咬的疯狗和精神病人才会这么干,他们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薪水和名声,已经到了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搞破坏的程度了。”老板收拾着残局,他脸上挂满了抑郁,“我是亲眼看见过的,有操着北方口音的法国人指挥他们……” 事情开始变得扑朔迷离,麦克尼尔和老杰克登上去罗德西亚的火车时还在谈论这件事。土著保留地本身处在南非和其他殖民地的交界处,相邻殖民地通过钻规章的漏洞放任土著武装袭击南非。若是这种行为还有着巴黎方面的支持,便证明有人刻意地要搞垮赫尔佐格总督或者说整个南非。赫尔佐格平生树敌众多,多到他本人大概也记不起来的地步,怀着陈年旧怨的人携私报复也是合情合理,只是把整个eu的稳定和繁荣当作赌注,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我想不通那伙劫匪里为什么还有白人。” “年轻人,要不是我已经老得拿不动枪了,换成我走投无路,也会这么做的。”老杰克惭愧地说道,“在总督眼里,有黑人和白人;在我们这里,黑人和白人都一样,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穷人。” “土著可是压根不算人。” “你认为元老院是更害怕土著还是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亚人?”老杰克望着窗外的田野,那里依旧有无数黑人正在农地上工作。使用更加先进的设备能够提高效率,但自从有人声称这么做会导致大批土著失业后,eu就放弃了在非洲全面推广更先进的农业生产模式的想法。毕竟,保证这些人能被拴在田地里而不是无所事事地游荡,比什么都重要。 “土著从来没有放弃过独立的想法,他们有机会肯定会选择独立。”坦率地说,麦克尼尔对eu或是布里塔尼亚都没什么归属感。他生活在一个人类团结成为统一国家的时代,种族和语言的障碍正在逐渐消失,因而他对这种还停留在旧时代的歧视总是不以为然。不过,他对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君主制实在是不能容忍,这样看来eu至少还保存了一点颜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