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雯博说道：“要说反对男尊女卑有朦胧意识的还有《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他就说：女儿是水做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天下的灵淑之气都钟于女子等等。” 凤姐说道：“张生跳墙是唐人《莺莺传》里男女自由爱情的突破口，张生跳的就很精彩动人，而有的人就跳的龌龊卑鄙。” 于博雯说道：“最古老敢‘跳墙’的是《诗·郑风·将仲子》中的一个女孩子，她说：‘哥，为了幸福，你勇敢地跳过来吧。’但又说：‘哥，危险，你千万不要跳过来。你当真跳过来，被人发现，你我都会死的！” 敫晓甜说道：“唐、宋、元、明、清的‘张生跳墙’，只要跳出了这个世俗观念的意念之墙，你就是胜利者，你的爱情观就上升到了新的境界。” 画之筠说道：“翻墙觅爱已不是男性的专利，一些痴情的女性居然也勇敢地跳过了那座世俗高墙。《广异记·王乙》中的女子为了约会如意郎君，翻墙而过，墙角下有铁爬齿，刺得脚贯彻心痛，痛不可忍，就是这种状态，也在所不惜。还有《集异记·宫山僧》、《华州参军》、《北里志·张住住》、《通幽记·崔咸》等，都是女子们跳墙相会情郎。” 翼萧萧说道：“‘张生跳墙’的原创者元稹，真是短篇小说的大家，把个张生写的活灵活显。而同时代好朋友白居易的‘墙头’诗更是风流千古。《井底引银瓶》：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于博雯说道：“北宋的秦观也用诗歌过了一把‘跳墙’瘾。秦观作：张生一见春情重，明月拂墙花影动。夜半红娘拥抱来，脉脉惊魂若春梦。春梦，神仙洞，冉冉拂墙花树动。” 画之筠说道：“北宋的毛滂也写过一首‘跳墙诗’：西厢月冷濛花雾，落霞零乱墙东树。此夜灵犀已暗通，玉环寄恨人何处？何处？长安路。不记墙东花拂树。秦观和毛滂两个大诗人都说道：张生，跳过墙去海阔天空。张生，不敢跳过墙去，爱情是一条死路。” 敫晓甜说道：“宋元时期的‘张生跳墙’，有好事多磨、隔墙吟咏、墙头马上、怨气难消四个类型。前三个是跳墙成功型，后一个跳墙失败型。《红梨花》中王同知小姐爱花，在家建了若大的花园，春意天道，万花开绽。墙里小姐，墙外秀才，四目相觑一见钟情。因终不能结为夫妇，小姐一卧不起害相思病死了。这个秀才算是个蠢才，他就不会学学‘张生跳墙’？悲剧可以避免的。” 翼萧萧说道：“‘张生跳墙’是未婚青年男女的真爱表现，而有的跳墙就是‘红杏出墙’，非常低级趣味。《金瓶梅》里的西门庆与李瓶儿，《续金瓶梅》里的郑玉卿和袁银瓶，骗奸、骗卖、骗财，行为很卑鄙的。” 画之筠说道：“翼小姐列举的这些‘红杏出墙’的事虽然卑鄙，但却算不上龌龊。真正卑鄙龌龊的‘跳墙’，是《绿野仙踪》记载：周琏在墙外半腰的缝隙里看见一女子在解手。” 画之筠停了一下又说道：“周琏看得清清白白是蕙娘，便腾地窜上墙来，咳嗽了一声。蕙娘大吃一惊，正要叫喊，看清楚是周琏，惊喜相半。周琏早已跑到跟前抱住蕙娘。这种大胆急切的性侵犯，非常卑鄙龌龊。当然，他的行为是得到女性一方的默认暗示接受的。” 翼萧萧说道：“既是女方认可，周琏的行为也应该得到谴责。” 敫晓甜说道：“到了清代，文人墨客对‘张生跳墙’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判。袁枚的《续新齐谐》、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等，说墙外的美女全都是妖魔鬼怪，美色就是魔色，告诫男子这样的墙上风景，决不能跳墙，墙头的红杏摘不得。” 凤姐说道：“古有儒、释、道三教，自明以来又多一教，就是小说。小说的演义，上到大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儿童妇女都喜欢小说里故事，比古代三教传播更为迅速广泛、深入人心，看来小说富有极强的吸引力。” 于博雯说道：“清代钱大昕说：释、道劝人以善，小说专导人以恶。奸邪淫盗尽相穷形，津津乐道，以杀人为好汉，以渔色为风流，良家子女受其诱惑近于禽兽，犯罪的案件增多，狱满为患。应严厉禁毁。” 敫晓甜说道：“邱炜萲《小说与民智关系》中就说：小说的勾引力实在太强了，自《西厢记》问世，世上偷情私奔的才子佳人增多。自《水浒传》问世，世上杀人寻仇的英雄好汉增多。自《三国演义》问世，世上拜盟歃血的异性兄弟，斩木揭竿起义增多。特别是《西游记》、《封神传》更是魅力极大，足以毒害国家、民心。” 翼萧萧说道：“为了清除书毒，清代四次最大规模禁毁小说，道光十七年禁毁‘淫书’116种，道光二十四年禁毁淫词小说120种，同治七年禁毁淫词小说122种，光绪十六年禁毁淫词小说112种。” 凤姐说道：“官府禁毁小说强调四点内容：其一，小说之类，流传甚广，影响面很大。其二，此等书内容上叙写绿林豪侠、男女恋情，诲淫诲盗。其三，此等书导引了风俗人心的变易。其四，当下社会动荡不安、兵戈扰攘，与此等书的潜移默化，影响风俗人心有直接关系。” 凤姐看了看这几位才女，停了停又说道：“这种论调未免张皇其辞。但是呢，通俗小说、戏曲演出，以及曲艺表演等，对于社会的启蒙影响力量很强烈。自由爱情与父母之命相悖，揭竿起义与君臣伦理相左，小说内容中与旧制度及伦理道德违背的内容，有着大众民主启蒙的意义，直接影响到皇权制度的存在。可见，小说的说教功能远高于释、道的传播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