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青州教育(二)-《汉皇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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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升便说:“《左氏》不祖孔子,而出于丘明,师徒相传,又无其人,且非先帝所存,无因得立。”

    好么,惹了众怒,于是韩歆与太中大夫许淑等与之辨难,而范升这边的今文派也不甘示弱,群起而辨之。一直到“日中乃罢”。大概是因为这次廷辨没个结果,于是范升回家了想了想,把思路理清了,然后就上了一封奏书,继续辨难,反正不把古文学派打倒绝不罢休。

    范升的文章大概就几点意思,一是已立于学官者为正统,费、左之流是异端,要是立异端,风气一开,后面就不好控制了,将失道又失人;二是从源头上看,费、左之学渊源不明,传承又无师法,这二者是否有价值?很值得怀疑;三是从现实角度看,应该以已立之学振兴纲纪、教化民众,立新学非政急务,一搞不好可能便会引发天下混乱,天子你刚得天下,草创之初,要小心;四是从学理的角度看,儒道两家都主张学贵简约,对末学异端之流,应该弃绝。

    范升的一、三、四点其实都是小事,最厉害的在于第二点。古文派大概也明白这把刀子的厉害,于是以“太史公多引《左氏》”而应对范升;范升又死死抓住“太史公违戾五经,谬孔子言,及《左氏春秋》不可录三十一事”。范升学问高升,又有备而来,结果辨得朝堂诸儒博士一败涂地。结果惹恼了一个人。

    当时隐居民间的处士陈元,精通《左传》,为学者所宗。当时听闻范升非难,大怒,于是诣阙上书。驳斥范升断章取义小题大做,《左传》是孔子亲授左丘明,比根据传闻而成的《公羊》、《谷梁》更有统绪,不能因为《左传》孤学少与就以异端视之,否则怎么解释历来的“至”和“圣”都是曲高和寡?且学术因时变易,各帝各有所立,不必其相因。儒学也好,道家也好,其学术都不是永远一成不变的,要学会因时而变。这是符合史学的发展观的。最后,陈元自信的说他“尝传师言”,请与诸博士廷辨,若无法解释经传合一的问题,甘愿就死。这是要拼命了。可见道统之争的激烈。

    这一次争论,虽然光武皇帝私下觉得陈元比较有道理,但因为今文儒者占优,他刚表露出点欲立《左氏》学的风声,无数公卿便开始廷争,朝堂乱成一锅粥。为了搞平衡,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争论虽然无果,但却开启了一种有理有据的学术争论风气。基本上,很少再有人利用政治手段来打压不同学派的儒者了。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现象。

    然后再到了章帝时,发生了第三次争论。史载章帝即位后降意儒术,特好古文《尚书》、《左氏传》。于是建初元年章帝把弱冠便能诵《左氏传》及五经本文的大儒贾逵给召进宫讲经白虎观和云台。

    贾逵字景伯,扶风平陵人,史上有名的大经学家、天文学家,一生著着等身,所作训诂经义论难百万余字。其九世祖,便是大名鼎鼎的贾谊贾长沙。贾逵的父亲贾徽,受学于刘歆、涂惮、谢曼卿等大儒,贾逵自幼就跟着乃父学经,也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大学霸。

    贾逵学贯古、今之学,一开讲,便把今、古文经传讲得条分理析,头头是道,大受章帝赞赏。贾逵奉命作《左氏传》大义长于其他二传者,章帝一看条奏,彻底认可贾逵之素养,于是赐布五百匹、衣一袭,令自选《公羊》严、颜诸生高才者二十人,教以《左氏》。

    建初四年,白虎观,诸儒共正经义,为班固所重的大儒李育,与贾逵辨难,结果往返皆有理证,贾逵一举博得通儒的美名。古文学更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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