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费鲁斯没有说话。他面色略显阴郁,因为他清楚,确实如此。 在内线通讯安静下来之后,杰里克上稀薄得几近于无的大气便令一切发源自四周声音都变得细微且遥远。恩奇都似乎在和戴比特说着什么,但那就是仅有契约双方能够以念话完成的信息传递了,别人无法旁听。稍远处配置了远程火力的载具和无畏机甲已经在行军过程中抬高了炮口,安静地迎击起从上空坠落下来的舰船碎片。一艘亵渎的船只不知因何几乎突破了钢铁之手舰队的火力网,似乎意图朝着杰里克的地表直接坠毁下来。另一艘属于忠诚者的舰船则毫不犹豫地调转了方向,撞向了那艘下落的船。 从设计上来看,后者本来的用途应当是执行远火打击与兵力投送一类的辅助任务,它的舰艏没有配备精金撞角,在与堕落者的船只相撞时,只能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但这样的损伤并没能阻止它,它舰尾散发着冰蓝色光芒的引擎在已经被逸散而出的亚空间染上瑰丽色彩的天幕中依然喷吐着细小的火焰,与在远距离目视中的景象不相匹配的巨大推力同时对抗着自身相对于杰里克的重力、敌舰的重力,以及二者相撞的势能。 在近乎真空,因缺乏介质而造成的一片寂静里,它以自己破碎的残躯奋力将它和它的敌人一同推离了原本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的轨道,如同一部悲壮的彩色默片。它无法拯救自己下坠的颓势,但至少,它和它所牵扯着的那艘敌舰,不会立即坠落在钢铁之拳号在杰里克上设定的登陆场附近了。 轨道之上,如此残酷的战斗仅仅是一个缩影。混乱的战局迫使钢铁之手战团一贯崇尚的理性与效率也向着混乱的方向滑去。左翼过于混乱的开局令现在的战线变得犬牙差互,直撞进舰队当中的帝皇之子也令外围的钢铁之手在支援射击上略显投鼠忌器。敌人紧密得不合常理的“阵型”也让反应过来、准备支援的舰船难以拉开阵线、找到合适的射击位置。 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但所有人都相信,这不过是暂时的。钢铁之手的舰队中虽然被帝皇之子不合逻辑的出击而撕开了一个洞,然而即便身陷于白热化的战场当中,他们依然能够肯定地说,帝皇之子的行动或许的确“出奇”,却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借此“致胜”。 戈尔贡之子相较于那群糜烂颓废,只想着纵情取乐,追逐着常人不能理解的、无意义的刺激的堕落者们,显然有着更好的军备,更好的组织度,更强的战斗意志。或许他们的确在阵线上被狠狠捅了一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因此而输掉这场战役——美杜莎的孩子曾经跨过无数场比这更加艰难可怖的战斗,基因之父在注视着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在这里失败。 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在这里失败。 而在杰里克的地面上,费鲁斯带队向着更远处停靠的雷鹰编队飞奔的脚步也显得心急如焚。出于战略上的考量,他应当尽快回到钢铁之拳号上,以纵观全局,把自己的部队从这一团混乱当中解救出来。但目前驱策着他的脚步的并不仅仅是这些理性上的思考,一种感性上的强烈冲动令他无比希望能够迅速回到自己的子嗣当中。 他没能迅速理解这种感性上的冲动源自何方,他也没有为此单独分出精力去仔细思考——反正他的最终目的不会因此而改变,依然是尽可能快地回到轨道上去。整支队伍已经能够从地面的些微震颤中感知到了雷鹰炮艇引擎的启动,只要跨过最后的二百三十米—— “停下!”内线通讯的广播中,戴比特突然以强烈的语气向整支队伍如此命令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