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烦躁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将手中的烟递给他,让他冷静。 几支烟吞云吐雾后,他很快镇定下来,给我描述起众人闯进涡地后的经过。如果我继续前行,很快便会见到一具奇形怪状的骸骨,尤比西奥觉得此物十分妖邪,遂命人泼油去烧,而当烈火燃起,一切怪事开始接踵而来。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像熄灭的灯泡在眼前消失,巨大的轰鸣开始响起,那种声音既沉闷又尖锐,足以将人逼疯。不久,他感到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瞧见山石脚下坐着条黑影,将它缓缓转过身后,壮汉不由大惊,这是具深褐色的腐尸。 一种从未体验的恐惧弥漫上来,他不由自主往回拔腿而逃。不逃倒还好,一逃就像触发了某种诅咒,黑影啸叫着快步追来,壮汉一面招架一面打算跑回石穴,却被缠住脚步,无数次搏战后,他以为摆脱了腐尸,可这东西根本杀不死,每次被轰成一片灰雾后不久,又会从其他方向追击而来。最后它扑进壮汉体内,无数的蛆虫和蚯蚓从他鼻孔口腔甚至指甲缝中涌出,他一下子傻了,整个人也与此同时丧失了战意,跟着就是被我扶回山石前的那一幕。 “我知道你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老子没发疯,你只要继续往前,很快就会见识到羵羊的厉害。到那时,你会比我更疯。”他蜷缩着身子不住打颤,斩钉截铁地说:“反正我绝不再回去,我就待在这,总好过被活活吓死。你呀,要提防撞见的家伙,他们都不可信,没准会拔刀捅死你。人怎么好端端全都成了野兽?只剩下一个正常的,却比谁都更可怕。” “我没想要拖你回去,你爱待着就待着好了,不过,你说的那个正常人又是谁?” “我们的丧妇,也就是露娜,在一切都开始变得疯狂之前,作为斥候探向黑暗彼端,用木钉刺目后,陷入了绝对疯狂,很快跳上绝壁爬走了,也因此她没遭受荼毒。”壮汉抬头扫了我一眼,叹道:“其余的你问也是白问,我全不记得了,自己慢慢去体会好了。在这种鬼地方,去找丧妇也未尝是什么好主意,谁知道她会不会被迷了心窍,自求多福吧。” 我不再与他废话,开始紧贴山石缓缓前行,走出去约莫五十大步,绿色的头灯光斑里照到一堆柴火般的东西,它漆黑无华体积庞大,形态尤为怪异。来到跟前时正巧一阵阴风刮过,纷纷吹散一些棉絮般的颗粒,压在底下的东西暴露了出来。无容置疑的,这是白森森的动物骸骨,在此僵卧得十分久了,以至于骨架松脱,让气流刮得东一堆西一簇的。 但它究竟是头什么动物呢?我蹙紧眉头俯下身来,用火焰射发器的管腔拨弄着残骸。此物体长将近四米,既有猛兽的利爪,又有飞禽的桡骨,甚至还有羚鹿类的大角,简直就像是个缝合怪。然而,如若忽略这些去辨,其主体应该是一头大型猿类,体长在两米到三米之间,而多出来的利爪尖角还有尺骨,都是在这具骨架上殖生出来的。这东西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本身善于幻形,能突破dna从兽科过渡鸟类,由于可选择性过于宽泛,在遭到致命一击前,多颗大脑操控身体一部分正在演化,但还未成型就死翘翘了。还原下来,大概就是如此。 那名吓破胆的壮汉曾说,所有源头就是他们瞧见后打算施以焚礼,然后怪事连连发生。环顾这片沙砾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很显然就是它了。不过这道工序没能完成,在焦黑骸骨中,仍有未被燃及的,这个迹象说明当时情况很混乱,人们自顾不暇丢开它各自跑了。 我从没见过暗世界的焚礼是如何操办的,到底是烤一遍残骸还是该挫骨扬灰,似乎全无标准。如果按老戴描述的2201档案看过来,应该要烧成灰末才行;而按魂镰过去的说明,只需烤焦就算完事。此刻尸骨犹存,但人群全走失了,那么我是否该接下革命的火种,去将这件事贯彻到底呢?不论怎么看,这东西都邪性得很,不除净总是隐患。想着,我掏出打火机,点燃焰口,打算给这东西再超度一回,当火光映亮它时,离奇的一幕出现了。 最初的半分钟里,我瞧见这堆破烂的肋板,被什么东西挤得微微颤抖,心想大概是甲虫或游蛇什么的,也没太在意。而当重新绕回来,却见它消停了,不过脊椎骨上开始生出叶菁,爆出一颗颗暗红色的果实,外观与杂草堆里的蒲公英很相似。眨眼之间,这些东西足生得有乒乓球大小,并且在各处骨骸上一蓬蓬生根,快速发芽到结果,仅仅一支烟功夫,视线全被这种暗红色果子所阗满。见状我不由大惊,便果断地举起喷火枪,打算先下手为强。 焰口喷吐着青蓝色火苗,简易构造从注油到引燃准备妥当,只需长时间扣紧扳机,立即就能将脆骨化为焦炭。恰在此时,山石一侧寒光闪现,一条乌黑发亮的飞镰迎面斩来。我本能地打了几个侧滚,翻出去八丈外,刀光如流星赶月,纷至沓来,我还未站稳,腰部被数条蟒蛇缠住。打出去的火苗击中几颗蒲公英,它们像气球那般炸开,顿时化作了一片红雾。 紧跟着,山石上一条身影急忙拽起飞镰,像老鹰的利爪将我快速拖开,来人一声不吭,拎着我后脖衣领开始疾行,足足跳飞出去十多米才停驻脚步。当拨开面纱,此人原来是露娜。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与之对话,就被更诡异之物转嫁了注意力。那仿佛是沉闷且密集的轰鸣,起初还远在天边,须叟之际压到了头顶,待到滚雷阵阵,身边也开始响起七级狂风的刺破,各种呼啸声、霹雳声、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惨哭声,震耳欲聋!在这种巨响之下,人卑微得连只蚂蚁都不如,情不自禁就匍匐在地,抱着脑袋战栗不已,其情其景,简直就像坠落炼狱之中。我不该嘲笑那名世界之子,起码别人只是神情涣散,不至于尿湿了裤子。 提灯丧妇似乎张了张嘴,抓紧我衣领开始狂奔,七绕八拐后拽着滚爬进一口狭窄的浅山洞,为我架起了耳麦。当喧闹的重金属响起不久后,这种震塌天地的怪叫才略有减弱。 “他们正是在焚尸后,乱踩廓毂,才纷纷着了道。”见我缓过不少后,她提来一罐夏眠,又说:“当有外界杂音响起,才能稍稍对冲这种磁暴,所以耳机你还是带着的好。” 据丧妇形容,那种狂吼叫做妖龙卷,是地底特有的电磁场,当磁线与空穴来风相互作用,外加地壳内部运动,产生出超强的电荷与电流,进而发出人耳所能听见的声音,它们给人感觉相当难受,甚至有些神秘。对某些敏感之人而言,简直就是音弹攻击,这是因为轰鸣里包含了许多高频和低频的杂音,会直接刺激人耳与大脑,引发头晕目眩和恶心等各种反应。 真实的妖龙卷是地幔的颤抖,对人的影响不大,而像现在那么嘹亮,主要是公羊们焚烧骨骸时弄破了廓毂,它弥散出带有神经毒素的妖气,会麻痹人的神经元,造成嘈杂几何级别的递增,所以才显得那么可怕。即便丧妇没被红雾扑到,也同样能感觉这种神秘之音。 “你干嘛擅自跑了回来?尤比西奥不是让你出隧道?不相信我们么?当瞧见楚楚可怜的小傻妞,我眼前自然而然就出现了当初的吕库古小姐,怎会丢下她不管?” 见她正瞪着我,那张面罩背后的鬼脸显得尤为可怕,我只得将迪姐的担忧向她描述一遍。 “多此一举,我们进来前就想到了这点,黑水仙虽然不知所谓何物,但她理应与旗镜师类似。无非是懂得制作质揆钥匙,会破风眼,熟知返金线原理,是练气方面的行家。既如此,只需要对症下药做一番糅合,大致能够应付得了。”她听完仰天干笑了几声,接过我提来的weed抽了几口,说:“连不漏香都能猜到的事,魂镰那么谨慎的人又岂能不知?可笑!” “但你们中了别人诡道,这点总是事实吧?现在公羊和壮汉们都跑哪去了?” “应该就在半径五十米范围内,只可惜他们与我们正身处两个维度之间,即便撞在一起也感触不到。这种情况,其实与过去的雷音瓮十分相似,作为亲历者,我能够理解这一点。你我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期盼他们自己找寻方式挣脱出来。”她白了我一眼,搓揉着脸叹道:“这里除了羵羊外,哪来的活人?这根本就不是诡道,而是事态超出了预料之外。如果,当年闯入涡地的那家伙果真是ac,她比我们预估的要厉害得多!” “她是挺厉害的,我与leeann并肩奋战过。花飞魄虽覆盖范围超巨大,但只能盘腿枯坐无法移动,同时浑身就像中了白磷弹勃勃灼烧,在我看来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原本是翡翠之华手下的扈从骑士,不知为何反叛组织投靠了列支丹,论实力在金色阶梯里属于一般,其余骑士就能压制她,而如果遇上的是灰雾,那么多数是有去无回,这种人更加可怕!” “我所说的厉害,不是指手段,妖法没有强弱之分,只看适不适用。譬如说,将ac投入雷音瓮,对手又是横皇,那么她显得根本不够看,伊格纳条斯炸碎自己属于家常便饭,又岂会惧怕银蟒?她连身都贴不上去就被轰成稀糊了。要与尸鬼生死缠斗,圣维塔莱与我,还有那个小苍兰就更胜一筹,所以这种事很难拿来做比较。” “你是说,追击山狩这件事,也许只能由她去做么?是了是了,你这么说,我想起她曾描述自己,是被人从什么地穴带出来的这件事。” 第(2/3)页